但柳壬卿却是另有想法,“娘,此事请恕孩儿难以从命。”
“为什么?容晴是个好姑娘啊!而且她对我始终忠心耿耿,日常生活的起居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幼承庭训,男人三妻四妾乃属常理,而今她也为丈夫未曾纳妾,只有壬卿一子承接柳家香火而深感遗憾,自然希望儿子能让柳家人丁兴旺起来。
“正因为她是个好姑娘,孩儿更不能如此对她。”他严肃的说,“娘,我既和巧儿缘定今生,便只打算与她一人共结连理,姑且撇开钟情巧儿一人不说,凭容晴的聪明才智、容貌能力,许给富贵官宦人家做正室更是绰绰有余,纳她为妾,岂不糟踏了她。”
“这……”儿子一席话,倒让宋莲湘接不下去了。
她忽略了这层顾虑,原意只想留住容晴,也就没想那么多,但仔细斟酌起来,让她进门为妾,也的确是委屈了她,若为她好,实不应该有此想法。
“我一直视容晴为亲妹妹,将来也希望能以兄长之名,将她风风光光嫁出去,而且容晴是值得这般对待的。”柳壬卿认真地说。
她斟酌了一会儿,下了决定,“你说的对,是为娘的考虑欠周到了。”接著又笑道:“如此一来,就让柳家先热热闹闹的帮你张罗喜事,日后再为容晴打算。”
闻言,他揪结的眉终于舒展开来,“谢谢娘!”
如今可真是皆大欢喜,唯独窗外的容晴,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
容晴在从头至尾未被发现的情况之下,默默离开了厅外,行进间,早已泪湿衣袖。
少主的心里终究是疼惜她的,纵使只有兄妹之情、手足之爱,她也该知足了。将深情埋葬,今后,她死了这条心,不再有任何奢望,未尝不是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
提起衣袖,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待视线清晰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回到雅廷居,此刻正站在父亲房门前。
“爹!”敲著房门,她呼唤道,“爹,您在房里吗?”不知道爹是否出门办事去了?
饼一会儿,仍不见回应,她轻启了房门,探头查看,这一瞧,可把她吓坏了。
就见父亲端坐床沿,似在练功,但豆大的汗珠却顺著他严俊的脸庞不断渗出,脸色更是一阵青白。
她未稍加犹豫,随即出手封住案亲的穴道,哪知却被一股强大力量震得反弹回来,差点撞上门墙。
“爹!”容晴呆住了,她不知这是什么武功、哪门招式?但显而易见的是父亲已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她无所适从,只能眼睁睁看著父亲自行吸纳吐气,兀自挣扎。
所幸他内力修为尚属不错,一番折腾,终于导回了正途。
“爹!”见父亲呼吸正常,睁开了双眼,她连忙打来一条濡湿的巾子,不断擦拭父亲脸上的汗水,神色焦虑地问道:“爹,您是怎么回事?您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容正行叹了口气,拿下女儿手中的巾子,“晴儿,你来得正好,爹知道这事已瞒不住你,日后,恐怕也瞒不住别人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都怪爹性子太急,练功贵在打好基础、循序渐进,我却偏犯了此大忌,像我这般躁进的练法,到现在还没把命送掉,实嚼万幸。”
“爹爹师承正派,何以会练至走火入魔?”她满心疑惑却不得其解。“
“这是我无意间取得缠绝神功秘笈,却妄想一步登天,自行修练的结果。”
缠绝神功是一门毒辣的功夫啊!容晴虽未见过却曾听闻。
“爹爹请听女儿一言,速速停止练就缠绝神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担心父亲铸下大错,苦口婆心劝著。
“来不及了,我已练至第二层,再进一级即完成此绝学,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
“这--”她惊恐地倒退一步,“难道别无他法?”
容正行看了女儿一眼,似有难言之隐,起身踱向窗边,打开了窗,“江湖传言,青龙玉具有某种神秘力量,倘若有了青龙玉,不但可以防止爹走火入魔,练成缠绝神功更是指日可待。”
“如果青龙玉可以救爹一命,晴儿这就禀明老夫人,求她以青龙玉来救您,相信老夫人会念在爹爹一生为柳家卖命至此借玉相助的。”
“晴儿,你怎么这么傻,青龙玉是柳家的传家之宝,老夫人怎会允你拿它来救我的性命,况且……”他不敢直言还需柳壬卿的血,这也意谓著说不定要杀了他。以女儿一心对他的感情,定是不许此等事情发生。
“老夫人不会如此绝情,不然我下跪求情也行。”容晴仍想说服父亲。
容正行摇摇头,“青龙玉是宝物,不是你下跪求情就借得到的,而即使是强取或偷窃也行不通,少主武功非凡,就连我都不是对手。”
“原来那屡闯柳府的黑衣蒙面人,就是爹爹您?!”她呆住了,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料到那蒙面人竟是自己的爹。
“没错!那黑衣蒙面人就是我。”事到如今,他也不愿多加隐瞒了。“除了我还有何人对柳家庄院如此熟悉?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少主迟早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夺取青龙玉的行动要加紧进行了。”
“爹!”她仍不相信爹亲真会盗取青龙玉。
“晴儿,如今爹的性命就全靠你了。”他以亲情诱胁,多一人之力总是胜过单打独斗的强。
“孩儿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只要有你助我一臂之力,夺得青龙玉就如囊中取韧。你是老夫人最亲近的人,倘若我们挟持老夫人做要胁……”
他话未说完,容晴已泪流满面的直摇头,“不、不,孩儿不能背叛柳家、不能辜负老夫人,更不能对不起少爷。爹,晴儿另外再想法子,好不好?”她是万分为难。
“若有其他办法,爹又岂会做无义之人。晴儿,难道你忍心见爹死于非命?”容正行拉起女儿的手,盼能动之以情。
“不!不要逼我--”她在父亲再度开口之前,逃离了原地。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才刚放下一个包袱,现在却面临了另一个更大的负担,亲恩与情义之间,她该如何抉择?
“不好了,快来人呀!”
柳壬卿刚从前章转进后厅,便听见春风大声嚷著,又见她行色匆匆迎面而来,便唤住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少主,您回来得正好、”春风一见他,犹如溺水者见著浮木,欣喜地紧抓住他的手臂,浑然忘了主仆之别。“巧儿小姐要走了,您快帮忙劝动她。”
“巧儿要走?!”
他一听,三步并两步的忙奔向了花影阁,果然看见她已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离去。
“巧儿,你这是做什么?”他一把想拿下她身上的包袱,她偏死不肯松手,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拉扯著。
“还给我啦!这些都是你送我的字画,还抢回去,小气鬼。”巧儿本打算不理会他的迳自离去,哪知他竟想抢回她的珍藏。
“你要字画,全送给你,就是不许你走。”他终于拿下她手中的东西,反身走回花影阁。
她不甘心两手空空,跟在他后头,赌气说道:“我要走,我偏要走,等我走了,你就永远找不到我了。”
为了他将娶妻一事,她不知私底下难过多少回,从没想到他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枉她竟然爱上了他,如今是自寻苦恼,怨恨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