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抱怨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他身后有一顶轿子,轿子里的人正跨出脚,她看到那是美丽无比的绣鞋,而且看起来是年轻姑娘会穿的花色。
她记得他自幼没了母亲,而他也没有任何姐妹。
包让她吃惊的是,他竟然把自己爱马的缰绳丢给李优,转过身去,走至轿子边,殷勤的伸出手臂,让轿里的姑娘扶着他的手出来,他那温柔体贴的动作,她连见都没见过。
“静姑娘,你旅途劳累了。”
乔姝儿只觉恶心得想吐,他竟然说出这么不符合他本性的体贴话语,让人一听就觉假到了极点,但司马驰远脸上的表情,以温柔体贴来说也不为过,乔姝儿的脸色有点难看,因为他连对她都未必有这么温柔。
赵静扶住司马驰远的手,娇滴滴的垂头道:“我一点也不累,多谢将军关心。”随即身体一个摇晃,倚在他的胸口。
他先是一愣,才恢复过来。
乔姝儿气得往前冲了几步,司马驰远是她的,这个无耻的女人竟敢倚在他的怀里,简直是没长眼睛的三八。
司马驰远没有让她有发作的机会,因为他拦腰一抱,将赵静抱在怀中,大步走入内屋,并对着因瞧见他的动作而发呆的李优大喝,“去倒杯热茶来,我的未婚妻静姑娘晕倒了,没见到吗?”
一听到是将军的未婚妻,这是何等的大事,李优随即回过神来。
乔姝儿立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反应,她才是他的未婚妻,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静姑娘。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说?一定是她听错了,也许他的意思是这个静姑娘是他的女性亲戚,她不能随便误会他。
她跟着进入屋内,愈看司马驰远的动作,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直从心里冒出来,但是她忍住,拼命的叫自己不要乱想,他爱她,这是她确定的事,而那一夜发生的事,他绝对不会责之不理。
司马驰远将赵静抱至他住的厢房,取饼薄被盖住她,轻轻的捏捏她的人中,试图让她清醒。
当赵静清醒过来,他马上拿起杯子,一口口的喂她喝水,但是由于不习惯,所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李优在旁又递过茶水,司马驰远又喂了赵静一杯,只见她微微皱眉,但是随即又顺服的将茶水喝下去。
看到她皱眉的动作,乔姝儿立刻知道她的昏倒根本就是假的,想她刚进入天香楼时,也有那种爱装假的女人对她的容貌嫉妒,以为她年纪小最好欺负,所以常常使些烂招害她。
看到她的反应,再回想自己以前托人查的资料,两相对照下,只可能是……她忍不住问:“她是不是赵静?”
李优瞠目以对,不晓得乔姝儿说的人是谁,倒是司马驰远挑起一眉,眼里发出光彩,这是他进门以来,第一次将目光瞥到乔姝儿的身上。“没错,她就是尚书千金,我的未婚妻——赵静姑娘。”
乔姝儿脸色一变,随即知道他在用什么招数,他还在作最后的抵抗,以为带来了尚书千金,在她面前假装对她很有感情,她就会难过到要放弃他,终于甘心去嫁别人。
所以在她面前,他刚才的温柔根本就是假的,她不再感觉惶恐,脸色也回复原来的红润。
反正他一定是走到无路可走,才会想到这种烂招,但是若他以为她的爱这么简单就能够放弃的话,那他就错了。
为了他,她连妓女都敢当了,还有什么困难拦得住她。
况且这种烂女人要跟她斗,哼,还差得远哩,皇宫里的妃子、公主内斗,妓院里的姑娘们互别苗头,她都可以好好的过下去。
包何况只是跟这个区区的尚书千金,她胸有成竹的露出微笑,这一次她是胜定了!
第五章
赵静喝了茶水,佯装虚弱的低柔娇语,里面充满一听就很假的懊悔。“司马将军,我的身体真是太过虚弱,不过是坐轿子走几里路而已,就受不了了,真是枉费将军带我到扬州游玩的一片美意。”
司马驰远还想不出话回答,乔姝儿就笑着抢先替他答道:“赵姑娘不必担忧,反正司马驰远除了去过天香楼之外,也许扬州他根本没走过几处,所以他一点也不熟,既然不熟,如何带你游玩?他的美意也许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而已,你别太挂在心上。”
竟然会有女人这么公然的插话,而且还直呼将军的名,她到底是谁?
赵静因为一心注意的都是司马驰远,而且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使计装弱,下轿后根本就没扫视过现场的人,现在才把眼抬向乔姝儿的方向,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阵惊愣。
自喻貌美的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简直是相形失色太多,世间竟然还有比她美的女人,赵静心里不禁泛酸。
而且这么肆无忌惮的插入他们的对话,证明她跟司马驰远交情不浅,但看起来她又不像是他的亲人。
“我有准你替我说话吗?”司马驰远口气十分冰冷的说。
乔姝儿才不管他那张死脸,想叫她死心嫁别人,一辈子都别想,她一针见血的娇笑道:“请问是应该我准你,还是你准我啊?”
对方是公主,若强以权势欺压,当然是身份高贵,她这句话一问,倒让他脸色稍微难看一些。
他没有想到,千里迢迢请来赵静欲打击她,她依然神色不变,还一脸带笑,难道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吗?
他们之间奇怪的紧张情势让赵静也觉得诡异,这个比她漂亮的女人该不会威胁到她将军夫人的位子吧?
她故作柔弱的拉拉司马驰远的衣袖,“将军,请问这一位是?”
这一问,问倒了司马驰远,在部下面前,他又不能坦承天下闻名的名妓乔姝儿就是琴萧公主,否则只怕有辱皇室名声,但若介绍她是天下名妓,自己又把她养在别馆,那赵静会怎么想呢?
一定会想他跟乔姝儿关系暧昧,但他就是想跟她扯清关系,才把赵静带来的,岂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所以他这会反而难以回答。
他不回答,乔姝儿倒是很大方的开口,她故意的道:“赵姑娘,你是高贵的尚书千金,我在这里有礼了,我的名字叫乔姝儿,也有人说这是化名,不过乔是我娘的姓,我的小名的确是叫姝儿,所以大家都叫我乔姝儿,我是天下三大名妓之一现在居住在这个别馆,让司马驰远养我吃饭。”
“你是妓女?”赵静惊骇的道。
“没错,我是妓女喔,而且是最有名的三大妓女之一。”
赵静转向司马驰远,还没说话就泪眼汪汪,“司马将军,我信任你,我爹爹也是,所以这次才不顾旁人可能有的闲话,准我带两个小婢与你一起来到扬州,想不到你竟在别馆里养妓女,你若是要退婚,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叫来此地?我又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第
说着,她哽咽得厉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话也不说了,索性低声的哭着。
司马驰远纵横沙场,死在手下的敌军不知多少,但是他从未遇过这种女孩子的啼哭,而且她还是他未来要娶进门的夫人,他一时手足无措,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
琴萧顽皮、撒泼,绝少这样哭哭啼啼的,而且他一看女人哭就心烦,若不是要以她让琴萧死心,他早就罢手不管的走出门外。
“静姑娘,此位乔姑娘身份重要,我……”
没有让司马驰远说完,赵静哭得更凶,“这位乔姑娘身份重要?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