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瞧你这凶悍嘴脸,一个不清不白的大姑娘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镇国大将军早就不要你了,听说皇上还有意要我的女儿嫁给镇国大将军。齐海瑄,你风光的日子没了,以后你就要看我的嘴脸吃饭,你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三分,否则在内院里,我就让你过不了好日子。”
“你说什么?”方破潮退婚?虽然她早知道他一定会退婚,但是真正听到事实,心内还是不由得揪动了一大下,心里又浮现那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阵强烈的痛苦涌上,她按住心口,心口隐隐作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会痛成这副模样,那个老用凶狠目光瞪她的呆头鹅,自己应该一点也不喜欢才对。
“他高兴娶谁就娶谁,跟我有什么干系?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也不想嫁给他。”齐海瑄嘴硬道。
四娘轻蔑道:“你等着去做尼姑吧!你以为你还能挑三捡四的选人嫁吗?你身子被人看光、被人欺负了都还不晓得吗?”
齐海瑄怔了,又气又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才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街坊邻居大家都在传,你以为瞒得过大家吗?哼,我走了,在这里多待一刻,就觉得空气肮脏得很。”四娘说走就走。
齐海瑄怔在一旁,刚才四娘的话宛若冷水泼在她脸上,她呆茫着视线看着前方。
第八章
饼了好一会,齐海瑄终于回神过来,她费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喊,“青青!你过来,青青……”
喊没两三声,青青急忙走进来,“郡主,有什么事吗?你为什么喊得这么急?”
齐海瑄拉住襟口,“你说外面都在传我什么?”
青青脸上神色变青又变白,“郡主,这些你还是不要听了,你赶快把病养好,你病了这么久,王爷跟王妃都很担心。”
“我叫你说,你磨蹭什么?”齐海瑄声色俱厉的喊道。
青青被她吓死了,哭了出来,“邵主,大家都传得好难听,说你……说你……”
“说我什么?说下去,我要听!”齐海瑄吼得更大声,却声嘶力竭,精神更加疲惫,到后面语音都发起抖来。
青青抹抹泪水,“全京城里的人都在说郡主……郡主……你被人欺负了,被人糟蹋了,镇国大将军再也不要你了。”
齐海瑄按住襟口的手发抖,她记起来了,在那间茅草屋里,自己全身发热,照顾她的人月兑过她的衣眼,替她拭汗降热,还用他庞大的身体压制过她。方破潮的情人说是方破潮照顾她,那么……那么月兑她衣物的人……是……是方破潮!
齐海瑄一阵心寒,就算方破潮要甩掉她,不愿与她成亲,也不必侵占了她的身体,又在街坊间传出这种谣言来撇清自己与她毫无关系。
“我要见镇国大将军,我要去见他!”齐海瑄喊着,要下床,她病得太久,下床连站都站不住,倒在地上。
青青连忙扶起她。
齐海瑄喊着,“我要见镇国大将军,立刻去备轿,我要见他问个明白。”
青青见她这么激动,以为她不甘被抛弃,哭道:“郡主,我求你别去,你去会被人家笑话,镇国大将军在你病时都没来看你,他一定是不想要你了,你病着身子去见他,他一定会说些更难听的话,你会更难过的,而且王爷也会不高兴。”
“不行,我要去,备轿,我一定要去找方破潮,他……他……我我……”齐海瑄说不出口,只能道:“备轿,我要立刻去见他,问个明白,被人笑话我也不在乎。”
青青看她这么激动,生怕她伤了自己的身体,急忙应道:“我去请轿夫备轿,郡主,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立刻去请轿夫备轿。”
青青立刻跑出房门,吩咐轿夫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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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将军府门前,齐海瑄被青青扶着下轿,也被扶着走进将军府,青青对门夫道:“麻烦请通报一声,就说齐海瑄郡主要会见镇国大将军。”
那门房一听到是齐海瑄,立刻像看什么珍奇动物般的直瞪着她看。
齐海瑄要是在以前,一定先整他一顿再说,但是她有病在身,再加上坐轿子的劳顿,若不是靠一口气苦撑,她早就晕倒在将军府。
“对不起,我们将军不在府里。”
“求你行行好,我们家郡主身体很弱,禁不起太阳晒,我们一定要见到镇国大将军!”青青语气放软恳求道。
“我告诉过你了,我们大将军不在府里,就算他在府里嘛……”他无礼的眼神扫视齐海瑄上下,不屑道:“我看我们大将军也不会见的。”
一只天外飞来的脚踢在那门房的上,那门房痛得大叫,只见踢的人是位穿绿色衣衫的英俊青年侠客,他眼睛里熊熊的怒火燃烧着。
青青吃了一惊,不知道这陌生人是谁。
而别说青青吃惊,就连齐海瑄也吓了一跳,那个踢门房的人竟是柳飘絮!“二师哥!”
柳飘絮接住齐海瑄摇摇欲坠的身体,怨声喝道:“我们要见镇国大将军,听见了没?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再对我小师妹出言不逊试试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他转头看着齐海瑄,又关心又愤怒的道:“我出京城才两三个月,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还有京城里传的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门房见柳飘絮煞是凶恶,十分害怕,“我……我们将军……真的不在府里,他外出去了,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也没说他到哪里去,将军府府里的人很久没见到他了。”
见门房说的应该不是假话,柳飘絮扶住齐海瑄,对她的身体状况担心得要命,“走,你回府去休养,这种身子如何能在外面走路,快叫你的侍女送你回府,我去探问消息,看那个镇国大将军究竟在哪里?”
柳飘絮把她扶进轿里,想立刻去探听方破潮的消息,但是青青才刚合上轿上的帘门,看着走进将军府里的人吃了一惊。
“是镇国大将军!”
齐海瑄一听到“镇国大将军”五个字,立刻走出轿来,怒气上升,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力量,让她竟然能够不靠人扶持走出轿子。“方破潮,你给我站住!”
齐海瑄喊完之后,中气衰竭,步伐不稳。
柳飘絮见她摇摇欲坠,顺手捉住她的手臂,将她半揽在胸口前,站直让她靠着,双眼也愤怒的瞪视着方破潮,他虽然不晓得小师妹跟方破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至少知道这两人是皇上赐亲。小师妹如此病弱,方破潮也不来扶她一扶,于理不合,让他霎时讨厌起方破潮。
方破潮眼神困倦,双眼都是血丝,而且衣衫不整,浑身酒臭,一看就知道不知去哪里喝酒浇愁,但是他听到齐海瑄的声音,立刻看向声音来处,然后看到眼前这一幕——齐海瑄娇弱无力的半倚在柳飘絮的身上,好似情人一样的亲密,他心中一阵重击,脸上神色变得很冷酷。
原来自从那一天为齐海瑄疗伤之后,他对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明明自己可以不管她却又放不下她,但是愈放不下她,就想到她可能是柳飘絮派来的人,一想及此,就愈恨自己对她的放心不下。
这种心情反覆着,让他无所适从,立刻奔出京城,来到黑街小巷野外去借酒浇愁,既不想回将军府,更怕回将军府会遇到齐海瑄来访,于是他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喝,但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一点都没有办法抹去齐海瑄的身影。
虽然他对自己十分愤怒,却更无可奈何,于是醉了这么几天,今天才回到京城,也才到将军府,想不到在门前就遇到来访的齐海瑄躺倒在柳飘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