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网住她的鱼网却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怒吼和挣扎,一直以平稳的速度拖往船边。
费沙尔得意而带着报复快感的声音,在船舷边扬起:
“如果妳不想受伤,就给我乖乖的待在鱼网中不要乱动,否则万一弄伤了,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妳!”
其实他真的很怕让她受伤,但是在怒火正炽的当儿,再加上龙君瑜那恶声恶气的态度,他实在无法以温柔关怀的语气表白
自己真正的心意。
无奈,他的话非但没有对龙君瑜产生警告作用,反而激得她更加抵死反抗。
“放开我!野蛮人!大坏蛋!放开我!我讨厌死你了,讨厌!”
因用力挣扎而被鱼网搓伤的痛楚,让她越是怨气难消,更为光火。
而费沙尔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妳为什么只会一味的责备我、怒骂我﹖﹗
难道妳不知道我为了怕让妳受伤,已经费尽心思的放慢操控鱼网的动作了吗?
为什么妳总是无法明白我的苦心、我的爱﹖!
费沙尔又气又恼,但是拖拉鱼网的动作依然小心翼翼,尤其现在正是将她拉离海面的时刻,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撞上船身
而弄伤,所以他就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而且还拚命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满腔愤慨,就怕怒气一旦直线上升,会控制不住的加重拉网的力道而伤及网中的心爱人儿。
偏偏龙君瑜却硬要向他的忍耐极限挑战,硬在那儿说些气死人的话!
“妳再不闭上嘴,我就这样把妳吊在那边,让妳上不来也下不去!”
嘿!这招果然奏效,龙君瑜当下“消音”。
“你……”
见龙君瑜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一双怒眼,又气又呕直瞪住船舷边的费沙尔,恨不得能瞪得让他得“内伤”。
如果是在平时,她才不会吃他那一套恐吓招术,但当他的盛怒当头可就不同啦!
经过不算短的相处之后,她发现费沙尔的脾气真的很可怕,一日大怒,就会像一头发疯的猛狮一样,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谤本别想要他讲理,更别说他会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了。
因此,龙君瑜才不想笨到明知故犯的尽玩“老虎嘴边拔毛”的把戏。
万一一个不小心,当真栽了个大跟斗,最后倒大楣的还是自己哪!
那多划不来!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所以她就姑且委屈一下,当个“识时务”的“俊杰”,待上了船后再慢慢和他算总帐吧!
费沙尔见她不再乱骂,也不再反抗之后,心里安心许多,怒火也因而又下降一些。
这样子凝视着网中的她,还真像是海神的女儿般楚楚动人呢!
尤其方才离开海面的那一幕,真是像极了出水芙蓉,说有多令人心动就有多令人心动!
看着看着,手上的拉网动作不知不觉变得更加缓慢而温柔。
正当他陶醉在“网中美人”的魅力中时,阿里将军的声音惊破了他的美丽梦幻。
“殿下,请快点将君瑜姑娘拉上来,有鲨鱼群来袭了!”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费沙尔的惊愕还没来得及收口,一只领头打前锋的鲨鱼已经潜游至船边,倏地跃出水面,大嘴对准悬在半空中的龙君瑜全
力飞扑过去。
“君瑜!危险!”
“救命!”
“射箭!快射箭!!”
几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幸好费沙尔反应够快,在那只鲨鱼凶恶的大嘴只离龙君瑜不到两指宽的距离时,使尽全身的蛮力,用力猛拉鱼网,一口气
将龙君瑜给拉上船去,龙君瑜才逃过一大劫。
而那只鲨鱼则被乱箭射伤落海。
费沙尔紧紧的抱住死里逃生的心上人,余悸犹存的直说:
“太好了!妳没事!太好了!”
龙君瑜也真是被吓到了。
也难怪她,因为当那鲨鱼攻击她时,她的脸正好面向着那只鲨鱼可怕的大嘴,硬是把最可怖、最惊险的一幕全数尽收眼底
去啦!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龙君瑜便立刻在费沙尔怀中放声大哭,直叫:
“好可怕,好可怕啊!”
她这么一哭,费沙尔就更心如刀割,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声音沙哑的直安抚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乖,不要哭了,我会保护妳的,没事了。”
他伸手想除去网住她的鱼网,无奈龙君瑜像是身上突然长了强力吸盘般,硬是“附着”在他身上不肯松开。
费沙尔见她怕得全身颤抖,不忍心再刺激她,便吩咐沙夏将鱼网尾端切断,又对沙夏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抱着“网中佳
人”回舱房去。
进入房后,费沙尔深怕她一身湿会生病,所以再次试着为她除去鱼网,但龙君瑜依然不肯离开他怀里。
费沙尔不再勉强她,决定另想他法。
很快的,他想到了个不坏的念头,轻轻的拔出腰带的匕首,在不惊扰怀中低的佳人前提下,小心翼翼的挑断那一根根的绳
索。
费了不少工夫才将那半张鱼网从她身上完全除去。
龙君瑜依然颤抖不已,直说“好可怕”。
费沙尔一面哄她一面检视她的身体,就怕方才猛力拉网时弄伤了她。
结果,他发现她的左腕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血迹斑斑,看得他好心疼。
“妳受伤了,我马上帮妳上药!”
他说着便转过身要去拿取案头上的医药箱,却被龙君瑜制止。
“不要!我不痛,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啊!”说着又哭得像梨花带雨。
费沙尔赶紧安抚她:
“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会一直在妳身边,不会离开妳的!”
“真的?”
“嗯!”
费沙尔好激动,连说话都有些亢奋。
认识龙君瑜不算短的日子,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她是这么的需要他!
这份感觉让他打从心坎里感到幸福而满足,满腔的保护欲与爱意随之更为浓烈。
为了怕全身湿透的她会着凉,他连忙抓了一件毛毯,包裹住她。
接着,他按捺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尽温柔的为她褪去湿透的衣服,把那包裹住她的毛毯当成毛巾,为她拭去身上残
留的湿气。
然后,又换了一张毛毯,重新包裹住她,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或许是暖意的感染,龙君瑜已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情绪也平稳了一些,但依然泪流不止。
费沙尔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白色头巾,为她擦拭头发。
这是龙君瑜第一次看见他取下头巾,不禁看得发呆!
“你有头发……”
“怎么?难道妳以为我是大光头吗﹖”
见她已能开口说话,他便又放心一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龙君瑜原有的恐惧已渐渐由好奇心所取代。
没想到他扎了一条及肩的小辫子哩!
虽然味道和大唐的男子不同,也和他里着头巾时不同,却一样的出色迷人。
沙夏偏就选这个时候,依照费沙尔的嘱咐端来汤药,把它交给费沙尔之后,便又很识趣的退到门外去。
费沙尔把那汤药端到龙君瑜面前,温柔的说:
“喝了它!”
“这是什么?”
贪吃的本性旋即又完全表露无遗,露骨的爬上她气色转好的脸蛋。
费沙尔就是喜欢她这副样子,且为了要诱她喝下汤药,故作神秘的说:
“妳喝了就知道了,”
“可是……”
“难道妳没胆子尝试?”
他故意挑衅的说,想激起她不服输的本性。
龙君瑜如他所愿的上当,不服气的嚷嚷:
“谁说我不敢喝,少看扁人了,拿来,我喝给你看!”
才说着,便抢过他手中的汤药喝个精光。
嗯!
这究竟是啥玩意儿,还真好喝哩!
只见她意犹未尽的将底朝天的汤碗交给费沙尔,一副“还有没有”的表情,惹得费沙尔不禁发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