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
“这么快?”
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温柔的瞅着她,用非常温和的语调说:“你的事比较重要。”
凝望着那双过分温柔的黑眸,弥多安感到自己的心弦瞬间莫名的颤了下,正巧此时秋风迎面拂来,竟不若适才凉爽,而是一阵闷热,吹得她的双颊也跟着升高温度了。
咬着唇,她不禁咕哝:“你真怪。”
“哪里怪?”
“说话怪,态度也怪,上回在山头时,你说话乏味得令人想睡,就连眼睛都不看我,这会儿你却不再生疏的只唤我姑娘了,而且还敢抓我的手呢!”弥多安没心眼,歪着头将此时浮现在心头的疑惑通通道出。
黑眸微闪,脸上却是一派自然。“在外总不比家里,在家可以自自然然,在外总要顾及礼节,说话、态度上自然有所不同。”他避重就轻,没说出当时他对她的身分还有所顾虑,所以才会与她保持距离。
“是么?”她不懂世俗礼节那一套,却觉得他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更何况我已将你视为朋友,你认为朋友之间说话还需要那么客套么?”明白她对于世事认识未深,他有自信可以说服她。
“那倒是不用。”她果然完全被他说服,不过却咧开嘴,突然给了他一个拐子。“嘿!你这个人也挺无赖的,我救了你一命,照理应该是你的恩人,怎么这会儿却成了你的朋友?怎么?难不成你以为这样就不用尊敬我了?”
没料到她有这层想法,他先是一愣,才感到好笑。“我没这个意思。”
“最好是没有,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虚荣的人,不需要你来奉承,只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个愿望呢。”或许对于一些小事她的记性是差了些,但是医药、记仇和有利于自己的事,她却是通通不忘,能记一辈子。
“君子一言鼎,我说到做到,绝不毁约。”他笑着表态。
“那是最好。”得到他的承诺,她总算放心,心思很快也回到找寻病人上头。“奸了,那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你快点带路,我好找人。”
语毕,她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前冲,结果才跑了一步,就听到衣帛被撕裂的声音,她马上感到不对,霎时停下脚步。
回头,廊下的他,右边的袖口果然少了一片袖角。
见状,她没感到愧疚,反倒皱起眉头。“你干么不走?”故意让她丢脸的是不是?
“那个方向是往慈心园。”非常一本正经地说。
“……”娘的!她竟然忘了。
“我适才说过慈心园是供奉我欧阳家历代祖先牌位,向来没什么人在那儿走动。”还是一本正经,不过尔雅的唇办却微微抿紧,像是要防止极大的笑意自唇间逸出。
看出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她一恼,愠道:“我当然记得那方向是往慈心园的,我只是突然想去那里参观参观,不行么?”
“当然可以。”他忍住笑。“既然你有意参观,那就由我带路吧。”迈开脚步,缓缓前进,很努力的不笑出声。
这个姑娘,记性真的差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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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略走过慈心园后,他花了一个时辰带着她逛过几个大苑。
一开始,她还兴高采烈的比着谁谁谁脸最红,谁谁谁还会流口水,谁谁谁只对他脸红却不对她脸红,自顾自的比较得好快乐,可这会儿,却意兴阑珊的走进了无人的庭园里,挑了块大石坐了下来,双手托颊,若有所思。
“累了?”
“不是。”
“那是找到合适的对象了?”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她皱起眉头。
“哦?”总算发觉了么?眉梢微扬,他缓步来到她身边。
“根据我的观察,你府里的人就只有见到你我会脸红,平时倒没什么异样,差别只在于遇见我只有男人会脸红,见到你时,却是女人会脸红。”
“所以你有什么心得?”
睐了他一眼,她闷闷的回答:“我怀疑那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好像天气热人就会脸红是一样的。”
她不笨,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事实,只是弄不明白自己和他有什么不同?为何他人瞧见他们俩就会脸红?
难不成他们两人的体温太高,只要别人靠近就会脸红?可既然如此,为何爷爷靠近她时却不会脸红?女人看到她时也不会脸红?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什么问题?”
“你和弥老先生向来在深山居住,弥老先生不懂医术,那你的医术是由谁所教?”
“我爹呀!”她随口回答,脑袋里却还在想着为什么。
“你爹?”他有点讶异。“我倒是没听你谈过令尊,怎么?令尊没与你们同住?”
“我爹是个大夫,五年前跟我爷爷大吵一架后就离家出走了,久久才回来一次。”
“既然是久久才回来一次,如何教你医术?”
“你真笨,没时间教,自然就是用书教啊!”她没好气的睐了他一眼。
“我爹可厉害了,凭着一身好医术周游列国替人看病,将各地所见所闻的各种疑难杂症分别收录,并详细的将细微的病征和研究出的解方写在一旁,一旦收录成册,就会拿回给我研究,再花几日教我如何下针、配药。”
原来如此。
“咦!那个人!”弥多安突然站了起来,双眼灿亮的看着眼前的某一奴仆。
天生的直觉让她发现此人大有古怪。
虽然他的形貌与常人无异,但那空洞的眼神以及那一身吊诡的气息却让人不禁寒毛直竖……该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是人却不像人,反而像是少了人味的人偶女圭女圭,看起来有趣极了!
欧阳飞溟抽回心神。“怎么?”
热血很快就在胸臆间翻腾,她双手一抚,撩趄裙摆就往那人的方向冲,待欧阳飞溟发现那人有不对劲之时,已来不及阻止她。
“喂!你叫……”弥多安才开口,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竟毫无预警的朝她的胸口挥出一掌。
弥多安没料到他有这一招,瞬间吓得忘了后退,眼见大掌差一寸就要碰到自己,腰间却突然缠上一股力量将她往后拉去,她惊呼一声回头,才发现是欧阳飞溟救了她一命。
“别靠近他,他是杀手。”温善的脸色一整,变得严肃冷沈。
“杀手?”她又被吓到,不明白怎么会有杀手要杀害自己。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欧阳飞溟语气放沈,全身戒备的瞪着眼前完全做奴仆装扮的男子。
那人闻言,也不出声,只是目光紧紧的瞅着欧阳飞溟。
那表情不像思索,倒像在确认什么,转瞬间,便快速抽出藏在腰带下的软剑,如闪电般朝欧阳飞溟袭去。
欧阳飞溟见状,足下快速踩了两个步法,灵巧的带着弥多安闪过致命的剑锋,然而那人身手下弱,见第一招失败,便瞬间抽回软剑施展出第二招。
冷软的剑锋似风雪变化莫测,无论欧阳飞溟如何闪躲,总是在闪避开来的下一瞬间又被软剑缠上,速度堪称风驰电掣。
来者不善,一招一式都针对着他而来,欧阳飞溟心底瞬间明白自己才是被狙杀的对象。
可是为了顾及她的安危,他只能守不能攻,更不能拿出银笛召唤属下前来帮忙,不多久,他感到体力逐渐耗损,于是趁隙施展轻功,带着她踏上一旁的假山拔飞而去。
“哇!你会飞耶!”从来没有腾空飞驰经验的弥多安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情况很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