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叫做耽误,二哥看你也不是无心,只要你勤着点,说不准一年就能开花结果。”
瞟了眼那始终没分开的双手,欧阳彬麟万般惊喜自家弟弟的改变。
先前无论他们如何好说歹说,三弟就是不为所动,宁愿家里月月换门槛,也不愿多认识姑娘家,如今倒是改变心意了。
“二哥你别多想。”欧阳飞溟微微一笑,放开了手。
“得了,我也不浪费你时间,你可要好好加把劲,知道么?”欧阳彬鳞不忘交代。
“二哥,不送了。”
听见自家三弟委婉的逐客令,欧阳彬麟也不气,反而高高兴兴的走了,将书房前的庭园留给两人。
想他这个三弟自小蚌性就淡泊无欲,即使到了适婚年纪仍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爹娘皆暗自替他担心好久,就怕哪一天他会悟出什么大道,便出家当了和尚。这下可好,总算开窍了,懂得把心仪的姑娘带回来。他得马上通知大哥这个好消息,只可惜爹娘正好下江南玩耍去了,要不肯定乐坏了。
第四章
待二哥离开后,欧阳飞溟才开口。
“头一回听见你叫出我的全名。”
廊外,秋风盛,带来阵阵凉意,也带来馥郁的桂香,教人闻之神清气爽。
“那又如何?不过就是四个字,难得了我么?”弥多安自傲地说着,没把事情真相说出!爷爷怕她再丢人现眼,特地在她出门前硬要她将“欧阳飞溟”四个字念过一百遍,她才能记住这名字。
“自是难不倒冰雪聪明的弥姑娘。”他笑笑称赞,很好心的让她的虚荣心自由膨胀。
“好说好说。”甜言蜜语最动听了,弥多安一双凤眼儿都笑弯了。
“其实……”回归重点。“我若没出府,大多在书房附近,你若有事找我,就在门外喊我的名字吧。”
她的坏记性他是体验过,若是天天都来这一出,他再怎么会说话,恐怕也保不住她的面子。
她立即意会他的意思。“当然!欧阳飞溟、欧阳飞溟,你的名字像黄河一样长,雄伟又壮丽,喊起来就是特别顺口。”……的鬼!她偷偷在心里接了下文。
怎么会不知她心里所想的呢,微微一笑,欧阳飞溟又道:“抑或是你也可以唤我一声‘三公子’,我在家中排行老六,人称三公子,整个东宿城无人不知。”
“三公子?这个称呼好多了。”三个字总好过四个字,她应该可以记得住。
“对了,还没问你找我什么事?”
“这会有什么事?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负责?”她双脚一蹬,坐上廊栏,一双小脚不安分的荡呀荡的。
“原来是为了墨十的事。”他点头。“我知道你急,一回府后就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有消息马上就会通知你。”
“那要多久?”她不以为然的皱起鼻头。
“天底下的人那么多,要找他简直是大海捞针,说不准等人找到了,我都不知去了哪里,到时你怎么还人给我?”
明白她又有别的心思,他不防,反而顺着她的意思。“你说的也有理,那你觉得如何最好?”
听出他颇有“有事好商量”的意思,她眼珠子一溜,樱色的小唇弯起,眼眉儿瞬间带笑。
“我认为换个人给我是最好了!”她兴冲冲说出心底的想法。那个墨十太健壮了,根本不像是会生病的料,留着他一点也不好玩。
“哦?那你要谁?”果然如他所料,他兴味的看着那张藏不住心思的小脸蛋,喜欢她多变的表情。
“随便都行,只要染病的都行,例如说帮忙开门的那个门房大叔啊。”
“金东染病了?”他怎么看不出来?
“是啊,而且病得不轻呢!路上我同他说话,他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而且没几步就跌跤,要不是我爷爷扶着他,恐怕早跌晕了。不过也不光是他,你府里的人几乎都染病了,十个里有九个都怪怪的,不是脸红就是痴呆得说不出话,连个问题都答不出来,真惨。”
闻言,他略显讶异的挑眉,疑声小心地问:“我倒是忘了你懂医,所以就你看来,他们全病了?”
“是啊,而且全是同一种病,我猜应该是从外头传进来的,客栈里也有不少人有相同的症状,也是脸红红、一脸痴傻,严重的,嘴角还会流下口水呢!”她一脸理所当然。
“哦?”黑眸微眯,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这种症状我估计应该是某种不好的东西跑到了脑子里,所以才会让人痴痴傻傻又脸红不断,所以如果你肯给我一个染病的人让我研究研究,我有自信很快就能研究出病因。”
她向来就喜欢做研究,这会儿见到不曾见过的病症,怎会不心痒?所以一回房没整理包袱就跑来找他了。
“你的医术精湛,要拨个人让你研究也不是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只怕你定医不好了。
眸色一深,他研究似的注视着她此刻天真无邪的表情,内心不无错愕。
自从相处后,他就发现她的个性过分活泼开朗,对于男女之间也是不拘小节,不若一般女子矜持含蓄,本以为她是因为明白自身相貌过人,早就习惯他人的注视,动作上才会如此直率,不料事实却是相反。
她非但对于自身的美貌毫无所觉,反倒认为他人惊艳的目光是一种病症,对于他人的眼光做了最错误的解读,甚至还想出手研究,真是不可思议。
“只是什么你说啊!”她性急,耐不住太长的沉默,倾身就往他耳边嚷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他不退,就着三寸不到的距离对着她微笑。
“没什么,只是你医术如此高明,若是随便挑个人给你,岂不是埋没了你的才能?我在想,要挑就挑个最妥当的病人给你,你也好彻底研究。”
“真的?”闻言,她立刻开心的大笑,不若一般女子捣着嘴,而是大方的让编贝皓齿。
那笑容极灿烂炫目,看得欧阳飞溟有片刻失神,好一会儿才道:“自然是真的。”
“那好,我可得要找个最适当的对象才行。”跳下廊栏,她兴冲冲地问:“你家里有多少人?”
“约莫一百六十人。”
“这么多?”她有点吓到。“也好,我这就到处逛逛,顺便物色物色对象,说不准马上就能发现有趣的对象。”她迫不及待的就往前冲。
“弥姑娘,请止步!”他突然唤住她的脚步。
兴致被打断,她感到些微不耐。“你还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你那方向是往慈心园的。”
“慈心园又如何?我不能去么?”
“也不是不能去,而是欧阳家历代祖先的牌位皆供奉于慈心园,除了一些牌位,那儿向来没什么人烟。”也就是说那里只有死人魂魄,根本没活人。
“是么?”点点头,脚下换了个方向,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冲。
“弥姑娘,请止步!”他又喊住她。
“这会儿又怎么了?难不成这个方向也是供死人牌位的?”
他家死人那么多呀!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是,那方向是往摘星阁。”
“摘星阁又是什么地方,同样没人吗?”讨厌,这也没人、那也没人,不是说有一百六十人?人都躲到哪里了?
“摘星阁是摆宴待客的地方,除非有客到,否则那儿平常也是没人的。”
弥多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请问你家哪里有人?”
“不如由我带路吧。”他笑着提议。
“你没事要忙了?”她记得回府时,他似乎说过有事要忙,怎么这会儿又空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