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上书房外站著几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此刻正嬉闹的谈笑著。
“这次选秀女要不要去看看?”十三阿哥轻快的问。
“若皇阿玛和皇玛嬷首肯的话,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回话的是十二阿哥。
“你们几个小表在做什么?不怕皇阿玛来撞见吗?还不快回去念书。”
听到上书房内传来的声音,几个年纪轻轻的阿哥立刻作鸟兽散。
上书房内坐了三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个个俊杰不凡。
“有必要对他们那么凶吗?”坐在案前翻著书本的胤祺懒懒的问。
“每天都叽叽喳喳的,看了就讨厌!”一向没什么耐性的七阿哥胤祐返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胤祺淡淡一笑,“他们也不过是在说选秀女的事。”
“选秀女关他们什么事,要烦也是我们烦吧!”胤祐啐道。
每三年固定在八旗内部选一次秀女,这可是朝廷的大事,而这次与他们几位阿哥关系格外密切。
因为他们已届成亲之龄。
“无聊!”冷淡的两个字出自靠著窗台的男子嘴里。
男子有双极有神的眼睛,整个人流露出一股融合霸气与书卷味的矛盾气质,他是深受当今太皇太后喜爱的曾孙子,於早受封诚亲王的三阿哥胤祉。
“这怎么会无聊呢?”胤祐摇了摇头,“选秀女这事挺有趣的。”
胤祉瞄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原本在上书房内上课的阿哥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平时甚为亲密的三个阿哥,他们很明白,自个已届大婚之期,只不过真正欣喜的似乎没几个。
“选完秀女后,皇阿玛要出巡。”胤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
“对啊!说是要南巡河务与漕运。”胤祺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老三你在想什么?”
瞄了他一眼,胤祉没有说话。
“我听说在江宁有个德亲王极力反对胤礽!”胤祺的口气像是谈论天气一般无害,像是不明了胤祉与胤礽的兄弟情深,只要能助其巩固权力地位,他同戍守在外的胤禟都会不辞万死。
胤祉站了起身,没有回话就走。
“诚亲王,要帮忙就说一声,独自出宫很危险的。”胤祺的声音传来,不过依然没有回应。
胤祉没有回答,迳自走了。
“老三真的要去南方?”胤祐的口气隐约透露著些许的兴奋。
胤祺不以为然的瞄了他一眼,“你还是别跟去,去了只会坏事。”
“你说什么?”人高马大的胤祐大眼一瞪,活像要吃人一样的可怕。
“我要去跟皇玛嬷请安,先行一步!”胤祺看苗头不对,连忙拔腿就胞,他可聪明得很,没时间留在这里被揍。
而选秀女一事,在户部的安排下,如火如荼的展开。
第一章
腊月二十四日,宿迁镇家家户户都认真的在进行彻底清扫,人们都兴奋的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每个人看来都很开心,但可不包括她。
一名俏丽的女子身穿短衣,背上斜背著一把弯刀,疾步的走在热闹的人群中,刀穗在风中飘摇著,一脸生人勿近的神情。
“伊伊表妹!”
听到身后那病痨子的声音,章绮伊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走得更快。
“伊伊表妹……”随著那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传来了喘气声,好像传达著那人快死了似的。
章绮伊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若真让她表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娘肯定把她大卸八块。
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就姑且听听他说什么。
“致伟表哥,你一直跟著我来是有什么事啊?”章绮伊的口气有著明显的不耐烟。
卢致伟气喘吁吁的停在她的面前,“伊伊表妹——”他拍拍胸口,久久不能将气给顺过来。
“什么事?”她实在受不了这个远房表哥那副样子,说得好听是温文儒雅,说得难听一点则是弱不禁风。
男人嘛——也不是说他弱不禁风不可以,只不过她最受不了他的,是他竟然怕耗子,每每见到便鬼吼鬼叫。
“姑母要我陪著你。”卢致伟终於说出此行的目的。
“陪我干么?”章绮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著莫名其妙。
她从小在这长大,她阿玛可是鼎鼎大名龙虎镳局的总镳头——章霄汉,哪个人看到她章大姑娘不敬她三分的。
包何况她从小苞著阿玛习艺,凭她的能力,对付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绝对绰绰有余。
卢致伟不自量力的挺起胸膛,“当然是保护你,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走在街上总是不安全,更何况年关将近,宵小不得不防。”
“是啊!”她讽刺的看著他,“只是不知道若真遇了事,是谁保护谁啊?”
“表妹?!”他听出她语气中的不以为然,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羞惭。
卢致伟是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哪里,舞刀弄枪那码子事,他确实输了章绮伊一大截。
“天啊!别再用这种口气叫我,你爱跟就跟吧!”拗不过他,章绮伊的手挥了挥,迳自迈步前进。
卢致伟闻言笑了开来,兴奋的跟在她的身后。
他的父母双亡,所以打小便来投靠章家,而随著章绮伊越来越出落得美丽动人,他对她更是自然的心生爱慕。
章家就章绮伊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原本章霄汉是希望宝贝女儿能够学些琴棋书画、女红之类女儿家的事,偏偏她就是爱舞刀弄枪的,弄得章家二老是一个头两个大。
谁也不会想要娶个泼辣而且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回家,偏偏女儿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女人。
章家二老还私心的希望,女婿能入赘章家,替章家传宗接代,可女儿这副德行——虽说长得貌美如花,但是长得好有什么用呢?这年头,男人娶妻要娶贤,可不是像女儿这样的。
所以,他们的希望现在全放在卢致伟的身上。
他是文弱书生一个,依章家多年照顾的恩情,要他入赘应该并非难事,更何况他本人也那么中意章绮伊,所以这事就成了众人的默契,不过新娘子本身不知道就是。
章绮伊的身影转进了条小胡同,卢致伟连忙跟上去。
“祝大妹子,你在忙什么?”章绮伊的手出其不意的一抚正低头洗碗的少女的脸蛋。
少女一惊,手中的碗掉了下去。
“你吓死我了!”祝聂芸瞪了她一眼,好险碗没破,不然她可少不了又是一顿排头吃。
虽然一身的粗布衣裳,但依然掩不去她惊人的美貌。
“胆子这么小,这样就把你吓死了!”章绮伊对她咧嘴一笑,轻快的跳坐上旁边的一口井。
“别这样,”祝聂芸惊得杏眼大睁,“小心摔下去。”
“凭我?!”章绮伊哼了一声,“哪那么容易。”
“你——”祝聂芸叹了口气,知道她的性子,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於是低下头,继续干活。
“你那娘还真狠,这么冷的天要你洗那么多东西。”章绮伊的口气里有著愤恨不平。
祝聂芸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对於这样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也已经认命了,谁叫她命苦……
“快过年了,这些东西总要清洗。”她轻声的说,声音好听得就如同黄莺出谷。
章绮伊侧著头打量她美丽佼好的侧面,若她是男人,肯定会爱上这般的佳人,偏偏……
“你表哥又陪你来了啊?”祝聂芸这才注意到站在外头的卢致伟。
章绮伊的嘴一撇,“跟屁虫。”
祝聂芸微微一笑,知道章绮伊不喜欢这个表哥,偏偏他似乎挺心仪她,标准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听我阿玛说,过了这个年你就要嫁人了是吗?”
祝聂芸闻言,身躯明显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