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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渺渺 第17页

作者:古离

“你们两位老人家该不会是不想让渺渺进门,就想随便我个阿猫阿狗来把渺渺娶走,好让申屠顼莆死心吧?”欧阳珠儿对渺渺眨眨眼,要她放心。

“开什么玩笑,我那大哥是儒文传家,他那三儿子可是今年的一品状元郎!”申屠老爷其实很不欣赏当官的人,可是自己的侄儿难免要捧一捧。

“我妹妹那争气的儿子是御赐鹰捕,连在皇帝面前都不用解下佩刀,可见有多受朝廷重用!要让臭小子知道,想要娶个媳妇儿进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男人哪。都是有竞争才会珍惜的嘛。”申屠老夫人倒是真心喜欢外甥当个捕头,因为她认为捕快就是朝廷聘的“赏金猎人”。杨赳鹰这个捕头又狂得很,看到皇帝那臭老头也不见得要摆好脸色给他看,又能到处游玩,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虽然挺欣赏侄甥辈的才华,但他们就是搞不懂自己的手足,没事把自己儿子送到官场上去“祸国殃民”,这样就是很了不起吗?

若是他们申屠家的儿子跑去弄个官来做做,他们可是会四手同时把儿子掐死——不过若是儿子能够“贪赃枉法”得漂亮,他们还是会勉为其难的给予些许掌声鼓励的啦。

听申屠老夫妇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故意要给自己儿子好看一样,欧阳珠儿开始怀疑这一家子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爷、夫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渺渺听他们说申屠顼莆配不上她,急得满身是汗。

“那是怎样?”喷出一口烟,申屠老爷精利的眼神隐藏在烟雾之后。

“是渺渺不敢高攀申屠少爷。而且珠儿小姐对渺渺有知遇之恩,渺渺曾经发过誓,除非小姐不要渺渺,否则渺渺要,一辈子服侍小姐。”渺渺急红了眼眶,泪珠不住的滚落两腮。

一阵白影飘过,申屠顼莆便站在渺渺面前冷脸看着她,“你还是选择了欧阳珠儿。”

“顼莆……我不能……辜负小姐。”渺渺想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挥手闪开,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你没选择我!你选择她!”申屠顼莆满眼都是深深的怨怼。

“顼莆……”泪水滑落渺渺的前襟,她哭得很是可怜。

“你答应过我的!”申屠顼莆狠下心,不去理会她的泪水,悲愤的低语。

申屠老夫人凉凉地笑冒出杀意,“死老头,你看该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让欧阳珠儿在世上消失就得了。看渺渺还能去服侍哪—个鬼丫头。”申屠老爷隐含杀机的笑脸神态和申屠顼莆一模一样,不愧是嫡亲父子。

“好主意!就不知道是死老头你来锉骨扬灰,还是让我来蚀骨化肌?”申屠老夫人笑得阴邪,像是心中已经有了千百种杀人方法。

“不要!求求您们不要!”渺渺扑跪在申屠老夫妇面前一手一人死命的扯着他们的衣衫下摆,想阻止他们。

欧阳珠儿纵使胆子再大,也不禁要吓得面无血色,总算知道申屠一家人性子再怪异,终是一家嫡亲。

“上次你对我下跪,为的是要欧阳珠儿活命;这次你对我的父母下跪,还是为了要欧阳珠儿活命。”申屠顼莆冰冷的语调,几近要冻伤在场的每一个人。

渺渺哭得说不出话来。所有心思只牵挂在欧阳珠儿的性命上头。

“臭小子,你自己说,这欧阳珠儿是要清蒸还是红烧?”申屠老夫人抬起素手理一理丝毫未乱的鬓发。

申屠顼莆不发一语,只是直瞪着跪在地上颤抖哭泣的渺渺。

“欧阳珠儿,我问你,你是要让渺渺嫁给咱们家兔崽子,还是要带渺渺回欧阳家去?”申屠老爷笑问欧阳珠儿的决定。

欧阳珠儿虽然很怕死,怕得一双膝盖都在打摆子了,但仍是倔强的大娶回答:“我要渺渺跟我回欧阳家!”

“渺渺,你呢,你要留下来,还是跟欧阳珠儿走?”申屠老夫人转头便变了脸色,和蔼许多的询问渺渺。

“渺渺……自是随着小姐的意思。”渺渺低着头不敢望向申屠顼莆,心中疼痛不堪。

“臭小子……”申屠老夫人等着儿子的意见。

“想走就让她们走吧。”话一说完,申屠顼莆并不像以往潇洒的飘移脚步离去,只是像个疲惫的老人慢步转身走开。

“顼莆……对不起。”随着轻声说出的几个字,渺渺的眼泪溃堤一般奔泄落地。

欧阳珠儿见活命有望,立刻拉起渺渺跑出鸩花岛的大厅下山离去,现在厅上只剩下申屠老夫妇继续抽旱烟、嗑瓜子。

“欧阳珠儿任性到无法五天又不要命的地步,还真是让我欣赏得紧哩。”申屠老夫人开心的道。

“渺渺那丫头死心眼的执拗性子,还不是有趣得很?”申屠老爷子深吸了口烟,低笑的回答。

“死老头,别人家的姑娘好玩有什么用?自己家里的臭小子不知道要发什么疯了,才是让人担心。”申屠老夫人收起笑意,蹙起眉心。

“你说的也倒是。那兔崽子自小到大没发过这等脾气,这会儿恐怕是要变天了。”申屠老爷子闷闷的吐出一口长气。

“是啊!从小让我毒得小命都要不见了,也没见他恼成这样过,更别说你前前后后偷袭砍了他百来刀了。”申屠老夫人一粗瓜子掐在手指尖老半天,就是没搁进嘴里。

“唉!”

俩夫妇同时无奈的,重叹了一口气。

第七章

平整的衫裙里包藏的是一颗扰乱的心,嘴唇紧闭,是因为说不出内心的愁苦。

对渺渺而言、日子里所有本来应该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然都变得是那么遥不可及。她柔肠寸断地回想起在鸩花岛和申屠顼莆相依的每一刻,一幕幕宛如利刃般将她的心头一寸寸地宰割着。

再精美可口的佳肴,都变得像铅块一般难以下咽;再滑软热暖的被褥也像柴草一样,让她夜夜辗转反侧。鸟雀的吱喳啾鸣,变得刺耳嘈杂;秋菊怒放的色彩,变得碍眼难看;就连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在绢布上的绞颈鸳鸯,也使人觉得拥挤窒闷。

冲动之下,她顾不得与欧阳二十八少爷的巾日在即,举起剪子致开了交颈的它们,也让泪花一朵朵滚落在绞断的丝帛上。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不顾任何规矩,偷偷藏起绞碎的喜帐、喜中,再悄悄地在半夜全带到灶房里,和自己紊乱的心情一起放人灶火里。

她衷心希望灶里的那把火,也能将她无边的思念和不甘,一同烧成灰烬。

即使在欧阳珠儿面前强打起精神,渺渺脸上仍有掩不住的哀凄。但欧阳珠儿乐观的认为,等日子一久,渺渺自然就会恢复过往的样子了。

“渺渺,你看看这块绸料裁成绣衫好,还是襦裙好?”

欧阳珠儿捧着一堆布料走进渺渺的房间、这是她回欧阳家后马上命人精心布置的绣阁小楼。她还要人每日定时端送补膳,要把渺渺更养壮一些。

“小姐,穿在你身上都是好看的。”渺渺眨眨眼,想忽略那股袭来的昏眩感。她猜想可能是昨儿个夜里抚着腕上的雪脂壁镯,哭着趴在桌上睡去直到天亮,有些着凉了。

“渺渺,你的眼睛怎么又红红肿肿的?是不是又哭了一晚呀?还在想那个申屠魔头是吗?早告诉你,那个魔头哪会对你真心!你忘了以前还差点要抢了我义兄的妻子沁沁做老婆吗?沁沁有多美、多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结果那魔头还不是只有一时半刻的热度;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忘了你到底长得是圆是扁,正开心的抱着别的美人享乐哩。”欧阳珠儿极尽所能,要破坏申屠顼莆深情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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