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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与深邃 第20页

作者:月光石

舒柏昀沉默地颔首,表示同意,毫无异议。

“好,我卖给你。”

听到她直快的答应,岑子黎微讶地审视着她,而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双眸难掩轻柔的哀伤,凝视着他,彷佛他是什么可怜的动物。那么,甚至不必他多作说明,她已经知道他是梧清秋的儿子。

岑子黎站起身,拿起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将钢琴椅推进去,然后说:“我请秘书跟妳联络。”

“好。”舒柏昀点头,完全没有异议。

缄默无语的尴尬气氛弥漫四周,他们的对话听起来既淡漠又疏离,他们更是谁也不愿先向对方走去,不断逃避在空间中无意相缠的视线。豪宅的室内已经够宽敞了,他们却希望两人的距离拉得更遥远,这样谁也不会轻易感觉到两人中间那种令人紧张、逼近窒息的强烈吸引力。

“我终于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要娶我,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理由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泪光在眼中打转,犹如蒙上一层迷雾。“我长得真的那么像你母亲吗?”

“妳不用担心,我很清楚妳们只是外表有些相似,实际上,我早清楚妳们是两种不同的人。”岑子黎非常冷静地继续说:“她很热情,就像生活在两道深渊里的小花;而妳外表很理性,内在却是脆弱到不行的女人。”

她并非脆弱到不行的女人,舒柏昀听完,有些生气,却无话可以反驳。“你认清楚我和妳母亲是不同的人就好了。”她原本打算要直接走回卧室、关上门不理他,但她绕过钢琴时,听到他随性弹起萧邦的练习曲〈离别〉,寂寞且蓝色的忧郁琴音。

向来音乐就是反应人心,它从不说谎:但人却会。蓦然停下脚步,舒柏昀转身看着他。

“我想知道这次你又找了什么理由准备娶易洛施?”

“那不干妳的事。”

“反正一定不是爱就是了,对吗?”舒柏昀挑衅地说。

“妳很聪明嘛,何必问我?”岑子黎轻蔑不屑地回她。

“我从来没看过比你还可悲的人。你不能因为你的父母相爱而死去,就拒绝让自己去爱。”

骤然间,岑子黎整个表情都变了,他火爆地扯住舒柏昀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推靠在钢琴前,紧掐住她的下颚逼视着她。

“小心妳的用字遣词,否则我要妳付出沉痛的代价。”眼底充满愠怒狂暴的风云,浓烈的杀气。

“对不起。”刚刚话才说出口,舒柏昀几乎立刻后悔,她不应该在他疼痛的伤口上又刺一刀,她立刻道歉,凝视着他的眼眸格外清澈,写着爱意,纯粹的爱意,毫无畏惧。

是岑子黎先闪避,他突然放开她,一字一句冰冷地说:“回妳的房间去,我不想再看到妳。”

沉重的挫败感袭击着她,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或者,对他而言,女人到底算什么?她桀傲不驯地回他:

“你搞错了吧,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我不必听从你的命令,该走的人是你,现在是我住在这里。”

转瞬间,岑子黎刚平息的情绪猛然爆发,他用力箝住她的肩,力道太大,甚至扯断她礼服一边的肩带;听到礼服被扯破的声音,她错愕地凝视着他,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无理粗暴。

他气得失去了所有理智,但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停下动作,而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对她这么暴力,她毫不考虑地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岑子黎站在原地没有动,用悲伤的眼眸凝视着她,而她气愤难堪,眼眶蓄满泪光,成串滴到脸颊上,她拉住被扯破的礼服,转身要走回卧室。

顿时,岑子黎失去所有控制,他不愿意她在他眼前消失,因此不顾一切地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紧密得不愿在两人之间留下任何空隙。

舒柏昀心都痛了,她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情感,如风暴瞬间摧毁他们的理智,她努力想要挣月兑。

岑子黎却用力扳过她的肩,要她面对他,然后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住她,粗暴得几乎不含任何温柔,甚至不让她有喘息和思考的空间,狂暴的气势硬是顶开她的双唇,舐咬蹂躏,放肆夺取她唇中的气息。

紧密相缠的唇,电流四窜的情感,他们再无法忽略两人之间的吸引力。终于,等她情不自禁主动回吻他,岑子黎才愿意放松吻她的力道,渐渐温柔了起来。

而他修长有力的手放肆地撩起她的裙襬,手掌抚模着她腿际温润如白玉的肌肤,然后将她整个人抵靠在白色三角钢琴上,她的身体压在琴键上发生紊乱的琴音,他的手急切地拉扯月兑去横阻在两人间的衣物,他甚至等不及完全月兑掉她的礼服,抬起她的右腿,急迫冲动地进入她的身体里,与她结合。

棒了不久,她整个眼眸变得狂野,他的唇贴在她的喉际轻咬,听见她无法抑制那疼痛与甜美的申吟……

他和她宁愿沉溺于犹如狂风暴雨激情的海洋,谁也不愿先清醒。

终于,他们因激情的高潮而颤栗,心脏狂烈跳动,不停地喘息。岑子黎的吻变得舒缓,他温热的嘴唇留恋不舍地离开舒柏昀,而她的眼神因激情而迷蒙,她甚至无法好好站稳,迷惑地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岑子黎的情绪瞬息万变,狂怒早已从他眼底消失,他以修长的手指无限深情触模她胸前无数细如丝线的疤痕,她不自觉地退缩,彷佛他的手掌会烫伤她的肌肤。

而岑子黎是如此坚定,不容许她退缩,凝视着她的眼眸,宛如一座深邃的迷宫,她失去理智,沉迷其中,她只能后退,却退无可退,必须承受所有失去理智的后果。

然后,岑子黎拦腰抱起她,走进他的卧室,让她黑黝发亮的长发披散在他洁白无瑕的枕头上,一如他曾在梦中梦过无数次的模样。他好整以暇地沿着她的额头亲吻直到她的全身,彷佛在说,拥有整夜奇妙时光,他可以交缠,可以温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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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机场。

等候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飞往加州的班机,秋天正午的阳光从停机坪外撒进高大的落地窗里。

舒柏昀独自一人在等飞机,准备参加加州大学脑神经科学的研讨会。会中她将会遇到自己大学时代的恩师薛弗瑞,他是华裔美国人,下个月要在台湾设立脑神经科学研究分部中心,研究大脑失忆症等相关议题。

舒柏昀决定离开T大医学中心,加入薛弗瑞在台湾的研究单位。此次前去加州,除了参加五天四夜的研讨会,主要还是和薛弗瑞讨论研究所成立的细节事项。

舒柏昀安静地坐在候机室,外表看不出情绪波动,内心却面临前所未有情感溃堤的危机。

今早,清醒之后,舒柏昀立刻感觉到岑子黎离开了。

整张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他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他的气味仍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清晰记忆着昨夜两人的激情。

然而,岑子黎趁她睡着之际无声无息的离开。她爱过的男人里,再也没人比他更粗鲁无理的,她甚至开始怀疑,昨夜的激情对下个月即将结婚的岑子黎不具任何意义,她只是他心情恶劣、需要发泄时刚好在身边的对象。

她活该,因为她完全失去理智。

舒柏昀彷佛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分裂的人格正在彼此对话,而理性的她谴责感性的她,前者严厉到完全不同情已经心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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