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金。”
“有点勉”紫依倏然顿住,继而猛地抬头瞪他。“耶?美金?!美金三十万?”
凡克点点头,看到紫依惊诧的表情,他不由担心地问﹕“是不是很少?”
“少?!美金三”紫依不可思议地惊叫出几个字后又蓦地止住,她謹慎地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这才拉着凡克低声骂道﹕“你秀逗了啊你?美金三十万是一大笔钱耶!你还这么随便就告诉人,人家说财不可露白你不懂吗?就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多少钱嘛,你怎么我问就告诉我了?真是白痴啊你!”
凡克咧出单纯的笑容。“你是好人嘛!”
“好人?!我是好人?!”紫依不敢置信地叫着。“我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宇了吗?妈的!这年头坏人比好人还要像好人,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好人?你”
“你講脏话,”凡克不赞同地睇着她。“我妈妈说不能講脏话。”
险些被一口气噎住,紫依喘了两喘,而后忿忿地斜睨着他嘟嚷着﹕“狗屎!我真怀疑你出门到现在怎么还没被人吃掉!”
凡克又露出傻呼呼的笑容。“我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就是好人。”
紫依冷哼两声。“那你就错了,先生,我正想把你的钱统统骗光,然后将你扔到垃圾堆里了结!”
凡克聞言,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但凝视她片刻后!“你在逗我。”他的笑容又恢复了。
紫依猛地翻了个白眼。“智障!”她低声喃喃咕哝。
“我不是智障,”他听到了,而且大声抗议。“我妈妈说我只是比较单纯,我”他的声音很突兀地降低了下来。“我只有一点点笨而已,只要多历练一点,自然就会聪明一些了。“”
“聪明?”紫依轻蔑地上下打量他。“就你这德行?下辈子吧!”
凡克满眼不服地回道﹕“我只是刚出门而已,所以什么都不懂嘛,只要我认真一点学,很快就不会这么笨了嘛!”
紫依立刻嗤之以鼻。“拜托!聪明是用学的吗?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男人多繞地球跑两圈也不会变女人。你天生就是这么憨厚傻气,多混两天也不可能突然狡猾起来。我说啊,你最好是乖乖待在家里做个好宝”
注意着琦京线电车进站,紫依边嘮嘮叨叨地唸着。突然,就在她被第一个冲出电车门的人撞得往后退一步时,她一下子顿住并转眼瞪着凡克。
“你跟我说中文!”她以指控的语气说道。
“是你先跟我说中文的,所以我才跟你说中文的嘛,有什么不对吗?”凡克困惑地说。“或者是我说的不够标准?”
“你”紫依仍然瞪着他。“你居然会说中文!”
“是啊,”凡克点着头。“东方语言我会中文、日文和一点阿拉伯文,还有西方的法文、德文和一些西班牙语,非洲话我只会简单的苏丹语和班图语,可是”
要出电车的全滚出来了,没时间让她表现惊讶,紫依一把将话講了一半的凡克塞进电车里。
“你干什么?已经挤不进去了呀!”凡克挣扎着抗议。
“笨蛋!我才来几天就学会日本人坐电车的艺术了,你待了十天居然还不懂?!说你呆还不承认咧!”
紫依说着同时自己也硬站了上去,后面更多的人将他们往电车中间推挤进去,明明门口就已经没位置可站了,可是还是有人陸续往门口站,然后只见他们反身过来站在门沿上,身体还有一半是露在外面的,再听鈐声一响,他们便手顶着门端,往后一翹便进去了,之后整个人帖在玻璃上,雨伞,裙子则被夾在门间,惊险至极,真可谓世界奇观!
这就是日本人之所以能在短短期间內成为世界大国的最厉害本领之一﹕挤电车!******住在东京是很方便的,如果不用考虑价钱的话。
东京的饭店不但为数极多,而且品质都很好,安全舒适,交通便捷,服务更是一流。但若是想要体验真正的日本生活,民宿是较好的选择。
民宿是日本一般民宅提供给旅客居住的地方,设备自然不如饭店,文通位置也大都不如饭店便利,可是相对的收费也便宜许多。
楚家的东和公司最大的貿易对象是日本商社,自然常有机会到日本出差,同样喜爱亲身体验异国民俗的楚绿依,紫依的大姐,头一次出差便在当时仍在世的父亲建议下住到固定的民宿家。此后,民宿的习惯便由父亲传至女儿这一辈了。
小仓家座落于东京郊区的东十条,在十条车站下车后,紫依便和凡克安步当车住距车站有一小段距离的小仓家晃去。因为是郊区,所以那里的居民白天大都到市区上班上炉,一路上感觉就像台湾小镇般,不如市区热闹,带着一分宁静安详。
在一棟四周围有院落的旧式中型日本木条平房前,紫依从背包取出鑰匙打开大门,迎面正好碰上恰要出门的小仓伯母。
“咦?紫依,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小仓伯母,我带个朋友来。”紫依说着将后头的凡克扯到前面来。“他是美国人,但是会说日语,他叫凡克。”
矮胖福敦的小仓伯母看着凡克一身的邋遢,不由得微微蹙了眉,但抬眼又瞧见他一脸的愍厚,便慈祥地笑了笑。“你好,凡克君。”
凡克靦腆地应道﹕“您好。”
“小仓伯母,另外一间空房租出去了吗?如果还没有,能租给凡克吗?”
“好,我去整理一下。”小仓伯母答应着却又忍不住再瞟一眼凡克脏乱的衣着。“不过,凡克君最好先去洗一下澡,等他洗好,他的房间应该也准备好了。”
在日本你会发现无论是城市、乡村、街道上都非常的整洁,因为日本人是个相当爱干净的民族,也是相当爱洗澡的民族,可以一日三洗也不厌。
紫依早被绿依警告过日本人的一些小毛病,所以小仓伯母一说,她立刻推着凡克到屋侧另建的新建西式浴室去除一身的脏臭。
踩着光滑洁净的地板,紫依将凡克的大背袋放到离浴室不远的房间,再回到隔壁她自已的房间换下襯衫、长裤。
削肩T恤、短裤,穿着一身涼快的紫依晃着两只光脚丫子坐在庭院边簷廊道,悠哉轻松地享受日式房屋內懒洋洋的光线和屋外的蟬鳴,几乎可以凝住的时光节奏慵懒而充满了回忆。
不一会儿,小仓伯母端着一盘茶和点心过来。
“你们大概会在家里用午膳吧?”她跪坐一旁问道。
紫依想了想便点头应道﹕“如果不麻烦的话。”
一般来講,不论是饭店或民宿,最多只供应一顿早餐而已。但楚家已是小仓家的老顾客,几乎像家人一般熟稔,即使紫依是第一次到日本,但彼此在不时往来台日的旅人三不五时的谈论中便已相当熟悉了。
所以一向不失豪放本色的紫依很快的就把小仓家当自己家一样随便,而和藹亲切的小仓伯父、伯母也当她是自已子女般关心照顾。因此,不要说多一餐、两餐,即使在那儿白吃白住,他们也不会多哼一声。
“不麻烦。”小仓伯母笑着说。“我送红豆饭去给亲家,再顺便多买几样菜回来,应该不会太迟的。”
日本习俗生日要吃红豆饭,而今天正好是小仓伯母外孙女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