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没事……近日天候转凉,女儿特地命人为父皇炖了补身的参汤,想亲自送给父皇,却不小心打破了……”
她强颜欢笑地说着,整个人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显得有些失神,即使宫女已急急忙忙地前来收拾,她仍自己蹲下去捡拾碎片,却一个不小心割伤了手。
“啊!”她痛呼一声,细致的眉心蹙了起来。
“唉呀!受伤了?”皇上变了脸色,立刻斥责一旁的宫女们。“妳们这些奴婢是怎么搞的?收拾得慢吞吞的,还让公主受了伤,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奴婢知罪,奴婢立刻收拾!”宫女们连忙加快动作,就怕皇上当真气得要砍了她们的脑袋。
“快传御医!”皇上叱喝道。
“不用了,父皇。”苏水滟摇头说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唉!即使是小伤,父皇也心疼啊!”望着自己最宠爱的六公主,皇上不禁叹了口气。
从小这丫头就长得俏丽可爱,如今快十八岁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甜美动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孔,总让他想起多年前出家的爱妃,心中感慨万千。
十多年前,他在一次微服出巡的时候遇见了她的母亲官芷依,爱上了那个温柔婉约、柔情似水的女子,展开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微服出巡后,他将官芷依接入宫中,封为皇妃,然而官芷依不但没有因为身分的尊贵而感到欢喜,反而日渐消瘦憔悴。
辟芷依是个对感情相当执着而专一的女子,在全心付出的同时,也希望能够得到对等的回报,可身为皇上的他即使十分宠爱官芷依,却也不可能废了皇后和其它的嫔妃。
眼看自己必须与数不清的嫔妃们争宠,甚至还因为自己的受宠而遭到其它妃子们连手排挤,官芷依最后终于心碎绝望,看破红尘,跪求他允许她出家为尼。
对于官芷依,皇上的心里始终怀着愧疚,正因为这个缘故,再加上这个女儿从小就相当贴心可爱,所以在众多公主之中,他特别地宠爱她。
一旁的司徒维见状,知道皇上早已无心谈论西拉瓦国之事,便也不再多提。
“微臣先告退。”
“去吧!西拉瓦国的事情朕会再斟酌。”皇上说着,忙拉着苏水滟割伤的手指查看。“……还好伤口不深,以后可得小心点,端汤捧药这种事情让奴才们去做就好了,知道吗?”
“是,女儿知道了。”苏水滟答道,脸色仍显得苍白。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父皇,内心犹豫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紧蹙的眉头却怎么也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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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滟在宫女们的随侍下返回寝宫,在上了药之后,手指的伤口早已止了血,但她的脸色仍显得相当苍白。
“公主,您的气色好差,奴婢去传御医来帮公主瞧瞧吧?”
“不用了,我没事。”
“可是……”
“行了,我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妳们通通出去吧!”苏水滟挥了挥手,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婢遵旨。”
爆女们通通退下之后,苏水滟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抚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美丽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无措。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
她从枕边拿起一只匣子,从匣中取出一把镶着宝石的短剑,她轻轻模着雕刻精细的剑鞘,回想起往事。
当年差点被猛虎咬死、差点摔落万丈深渊的情景,她一直记得,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早已忘了那生死一瞬间的恐怖感觉,留在记忆中的,就只有骆卡恩那张帅气的脸孔和温柔的笑脸,这几年来不曾遗忘。
几天前,他又随着他的父皇骆札斯一块儿入宫,他还奋不顾身地救了一只猫儿。
后来在父皇的寿筵上,她隔了段距离远远地偷望他,那飞扬的神采让她的心为之怦然悸动。
当时心中那股想要奔到他身边的冲动,想要向当年一样投入他怀抱的渴望,让苏水滟知道,她原来已悄悄地喜欢上这个曾救了她一命的大哥哥。
那天她本来想要找机会去见他的,只可惜寿筵结束后,他立刻随着他的父皇离开皇宫,那种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的失落感,至今回想起来,仍让她的心泛起了隐隐的疼痛。
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小秘密,连她最亲近的贴身侍女都不晓得,她们只知道她有着一把“来路不明”的短剑,而那短剑对她意义非凡,除了她之外谁也不许乱碰。
上个月初她满十八岁,父皇半开玩笑地说可以开始替她物色里想的驸马人选,还随口问她有没有意中人,当时她的心中立刻浮现骆卡恩的身影,可女孩家天生的矜持与娇羞让她就是说不出自己多年的情思,事后却懊恼极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再找机会向父皇暗示。
她万万没想到,还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两国的情势就突然间起了变化!
“西拉瓦国真的意图不轨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苏水滟忧心忡忡地咬着下唇。
倘若两国真的变得敌对,那可就麻烦了!
扁是想到从此可能和骆卡恩成为敌人,苏水滟的心就好难受,而再想到万一真的开战,而骆卡恩不幸在战争中受伤或是送命……
“不不不!不可能的!他的武功那么高强,不会有事的!”苏水滟拚命地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正当她焦急地想着该怎办才好的时候,听见外头喊着——
“皇上驾到!”
一听见父皇来了,苏水滟连忙起身迎接,恭敬地行礼。
“女儿拜见父皇。”
“起来吧!案皇瞧妳今天脸色苍白,实在不放心,便过来瞧瞧妳。”面对宠爱的女儿,皇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一名慈父。“滟儿,妳究竟是怎么啦?”
苏水滟犹豫了会儿,她知道现在的情况非比寻常,她必须赶紧把话说清楚才行,若是迟了,只怕再也来不及了。
“父皇……刚才女儿端着参汤去御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父皇和司徒维的对话……父皇,有件事情……请恕女儿隐瞒多年。”
“怎么啦?到底是什么事情?”皇上并未因为有事被隐瞒而生气,只是好奇究竟女儿藏了什么小秘密。
“五年前,女儿出宫去探望娘,结果却因为一时贪玩而差点送命,为了怕父皇知道了之后从此不许女儿去探望娘,所以女儿一直不敢说。”
“有这事?”
苏水滟点了点头,将当年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送命,皇上也不禁变了脸色。
“真是的,那些陪同妳前去的宫女、侍卫们都在做些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该砍了脑袋!”
“是女儿自个儿贪玩,怪不得他们的。”苏水滟赶忙帮奴才们说话,随即又道:“当年那个不顾自己安危,为了救女儿却差点赔上自己一条命的人,就是西拉瓦国的皇子骆卡恩。”
“喔?是他?”皇上愣了愣,脑中立刻浮现跟在骆札斯身旁那名相貌堂堂、俊挺不凡的男子。
苏水滟抬眼望着父皇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父皇,对女儿来说,骆卡恩不仅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还是……还是女儿的意中人。”
“什么?”皇上惊讶极了,想不到女儿竟会喜欢上西拉瓦国的皇子。
论起身分地位,嫁给西拉瓦国的王子也不算是委屈了女儿,可若司徒维的禀奏属实,两国恐怕很难再维持友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