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来了。”他老早备好了笔墨。
赵迎波抖着手。不错,不是非要他不可,问题是,她能想到觊觎着她或者是赵大小姐的男人虽然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是她能忍受和他相处一刻钟以上的!
所以……非他不可。
她在合约上挥洒下自己的名字。
丢下笔,她恼怒的瞪向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今晚要进小窑场。”现下这种情形,别说做夫妻之间亲密的事了,她最好把自己隔离起来冷静一下。
“等等,娘子。”宇文阳将她扯了回来。
“你还想做什么?!”她现在在生气,他最好不要再惹她。
“我可以去探望娘子吗?”他温柔的望着她。
“随便你!”丢下话,她转身便离开了。
宇文阳挑了挑眉,安适的吹着口哨,将合约收起来。
“呵呵,拐到妳了吧!”
她没有直接到小窑场去,而是先去探望赵夫人。此刻的她,极需第三者给她意见,而她所能想到的对象,只有娘亲。
“胡涂!”赵夫人一听完女儿的叙述,得知她竟有“得子弃夫”打算,向来温柔的性情也忍不住痛斥一声?“迎波,妳怎么这般胡涂?竟有这般荒唐的念头!”
“娘,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们美人巷里,还不都是寡妇,就当我也是守寡不就成了。”
“迎波,妳怎能说出这种话,妳以为这是我们的选择吗?”赵夫人痛心的说。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反正,我就是不想一辈子和男人绑在一起嘛!”
“难道这两个多月,女婿没有让妳改变初衷吗?”
“当然没有。”赵迎波理所当然的说。
“为什么?和女婿相处不愉快吗?”
“不会啊,他并不会约束我什么,所以并没有不愉快。”
“他对妳不好?或者有什么不良的习惯让妳无法忍受?又或者他对妳不忠?”
“没有没有,他很好,对我很好,还帮了我很多忙,很多公事都由他接手,我轻松了许多,他也没有什么不良习惯,而且连映绿去缠着他,他都不理会,还说她是个鬼呢!”说着说着,她微微笑了,眼底盈满情动。
赵夫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既然他那么好,为什么还要他离开呢?”
赵迎波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因为……因为我不想和男人绑在一起一辈子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是,妳是说过了,可是为什么不想呢?”她一步步开导女儿。
“男人既冲动又,还非常自以为是,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逼迫女人,不秤秤自己的斤两,却要女人凡事都要以他为天,唯他是从。娘,难道妳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要我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我怎能忍受得了?”
“但是女婿是这样的人吗?这两个多月的生活,妳有感受到他有妳所说的那些“特点”吗?”
赵迎波又是一怔,开始回想这两个多月的生活。
没有,宇文阳没有,不仅没有,还包容她所有的缺点。
“怎样?”赵夫人问。
“没有。”她垂下头,轻轻的摇了两下。
“既然女婿没有那些让妳不能忍受的特点,又待妳极好,分担妳的辛苦,妳过得也很愉快,那为什么还执意要仳离呢?”
是啊?为什么呢?
“迎波,妳刚刚说等他离开之后,就当作是守寡,那么现在妳想象一下,女婿死亡的情形。”
想象宇文阳过世……
想到他挺拔的身躯冰冷僵硬,再无一丝人气,不会逗她笑,也不会对她嘘寒问暖,更不会抱她、吻她,心疼她的辛苦……
想到他被永远埋于地底……
“不!”她猛地摇头。老天,为什么她的心会发痛?只不过是想象而已,又不是真的!
“我想,妳已经知道怎么决定了,是不?”
“不知道……娘,我、我不知道……”她茫然失措,不知所从,“娘,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懂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傻孩子。”赵夫人宠溺的模模她的发,“妳只是爱上了自己的相公而已。”
她惊愕的张着嘴,不敢置信的摇头。“不,怎么会?不可能!”可能吗?
赵夫人对她点点头。“是的,迎波,妳爱上女婿了。”
“可是……娘怎能确定?”
“也许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想到失去所爱的人,妳的心会痛吧!”
赵迎波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一阵阵的特殊感受,“娘,当初爹过世的时候,妳也是这种感觉吗?”
赵夫人摇头。“不,那是种更强烈感受,撕心裂肺般的哀恸,已经不是单纯的心痛能形容的了,因为那不是想象,而是真实。”
“娘……”她拥住娘亲。
“迎波,听娘的话,别再任性了,好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别糟蹋了。”她拍拍女儿的背。
“嗯,我会好好的想清楚。”
深夜,正是宵小行动的最佳时机?
临水楼外一阵几乎难闻的异响,吸引了才刚上床的宇文阳注意,他飞快的翻身而起,来到门边等着。
丙不其然,一会儿之后,他听闻有人爬上楼梯,又一会,他瞧见右边窗户被戳破了一个洞,一根木管伸了进来,吹出一阵白烟,渐渐散布在空气中。
啐!不入流的角色,竟然使用迷烟!宇文阳心里啐道。
就算他没有服用寒天的百花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奈何不了他!
约半刻后,一柄薄刀穿过门缝,将门栓挑开,房门无声的向外打开,一颗头颅小心谨慎的探了进来,发现没有动静后,便得意扬扬的直起身,大方的走了进来?
宇文阳待他一进门,确定只有“老鼠”一只后,故意用力的将门关起。
“你?!你没昏迷!”来者惊慌失措的喊。
“啧啧,表哥大驾光临,我当然得起身迎接,怎么能怠慢呢?”他潇洒的一撩袍,勾了张板凳坐下,好整以暇的望着脸色铁青的徐子达?
被当场逮到,徐子达干脆横了心,一不做,二不休,掏出整包迷烟朝他洒了过去。
“蠢蛋!”宇文阳非常无奈的摇头,袍袖一挥,蕴藏着深厚的内力,将所有迷烟送了回去。
徐子达先是惊慌的瞠大眼,什么反应也来不及有,便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宇文阳起身走到徐子达身旁,抬脚踢了踢他,确定他已经昏死透了,便蹲了下来,捏捏他的脸颊--非常用力的。
“人哪,要懂得藏拙,如果笨,就不要自作聪明,如果要自作聪明,躲在家里自己暗爽就好,出来招摇饼市,就叫做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啦!”以迷烟的剂量看来,他到天亮都不见得醒得过来。
不过……
以他方才行进的轻巧,不似不会武功的人,如果他只是寻常百姓,又哪来的迷烟?
有古怪!看来他得查查这徐子达的背景。
嗯……会稽这边好像有寒天门的分坛,明日去光顾光顾吧!
“现在呢?要拿你怎么办?”他偏着头望着昏死的人,还颇能自得其乐?“全凭我作主,你没意见?表哥还真是好说话,那我就不客气啦!”
才将人扶起,外头又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宇文阳蹙眉。今夜还真是热闹,难不成大家都是看黄历挑好日子吗?
单手抄起徐子达将他放在床上,还很好心的为他盖上丝被,然后像方才一样躲到门旁,准备再让历史重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