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延寿有没有过来看你?”
“嗯。”他说的是那个孙延寿吗?看她?要一个病得时常躺在床上的人来看她?
“哈哈……我就说,延寿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呵呵呵呵……”厉阵怪异地笑着,“延寿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身子骨很弱,但是他人好,心肠好,你和他会处得惯的。”
“是,三叔。”
“灵罗,你今年也该十八岁了吧?”
上官灵罗看着他。
“你看……那个……延寿这孩子……”厉阵突然很尴尬似的,“你看他,我是说延寿他,怎么样?”
“他?”上官灵罗不理解厉阵这么说的意思,“三叔是说……”难道他也知道孙延寿中了慢性毒的事?
“哎,你知道,延寿虽然是在好人家,但是终究是一副病体,这个……他没什么机会去接近……呃……怎么说呢……”厉阵以为难的口气说道:“三叔希望,你以后能做个孙家人!”
上官灵罗随即明白了厉阵的意思,面上一红。
“啊,脸红了,那你也不是对延寿没意思的是不?呵呵,好好好……两个小家伙都——”
他在说什么呀?上官灵罗为厉阵口中的话而一怔,孙延寿?她?他们两个?原来三叔是这般的心思。而她,却在想着孙延寿的安危。
“三叔?”
“啊?”厉阵笑得开心。
“不,没什么。”上官灵罗住了口,将想要告诉厉阵孙延寿中毒的念头吞了下去。
“啊,是不是害臊了?没关系没关系,来日方长,你们相处的时间可多了,慢慢来,是三叔太着急了……”
上官灵罗扯了个笑容,心里头却没轻松起来。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她不急着去寻找那原因和结果,孙延寿的事,他自己也许早已有了思量,她这会儿所做的,说不好是多事了。
她从不是个多事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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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延寿觉得自己或者有必要找上官明好好谈谈了,关于他和二婶,关于他和灵罗,他们一家子之间的心结必须解开。
终于在过了几日后,他逮到了上官明没有急匆匆离开庄的一个机会。
“谁?”上官明冷硬硬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门打开了,迎来的是上官明半分严肃半分关切的眼神,“延寿,你今日起得挺早的。”略微有责备之意,孙延寿听得出来。孙家庄内的人,大都将他当成易碎的瓷器,好像没多少人相信他的身子已好了许多。
“我想来看看二叔。”
他的微笑诚恳和煦,没有人能忍心责备这样的人。
上官明侧身让孙延寿进了屋,然后倒了杯温水给他。
“谢谢二叔。”
上官明点点头,回到案桌前。
孙延寿看到上官明叠在桌上的几本账簿,知道今日上官明不出庄的原因。
查看账簿的上官明皱着眉瞧了会儿,抬眼见孙延寿捧着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今日这个侄子不会是单纯来瞧瞧他这么简单。但是,他若不开口,他自然也不多问。
于是,一个思索着账册上的字,一个盘算着心中的问题。
时间静静地过去,孙延寿明白自己若不主动开口,这个耐性无比好的二叔是不会搭起话题好让他畅所欲言的。
瞥了瞥好像被账簿上的字弄得神情不悦的上官明,孙延寿想也许这会是个好时机。
“二叔,我能跟你谈谈吗?”
“哦?”上官明放下笔,搁了书册,“你想谈些什么?”
孙延寿低头看着手上的茶杯,“二叔,也许是我多话了,但是……”他望进上官明的眼里,“二叔,灵罗这几天好像……不怎么快活。”
上官明拧了眉,不语。
孙延寿在心中叹了口气,“添福跟我说,灵罗来孙家庄五天了,每日里都一个人在庄里,不说话也不笑,我想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二叔你说呢?”
上官明不会不明白孙延寿想说什么,可是他只选择了点点头。
孙延寿还能怎么办呢?
“二叔,不如你去找她谈谈,看她心中到底有什么心事……你的话,她总是听的……”
上官明站了起来,走到书柜里抽出一本书,道:“延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唉……”
他的事,旁人岂能明白。
“二叔,我想你不知道。”
叔侄二人彼此对望着。
上官明放下书,避开了孙延寿的目光,走回案桌,双手交叉搁在桌上,才道:“我听老三说,你时常去找灵罗?”
上官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可把孙延寿给愣住了。他张了张口,惊讶地道:“三叔他……”
“老三他说你经常陪着灵罗,他还说有你照顾着,灵罗看来比以前快乐了许多……”抢断孙延寿的话,上官明顿了顿,又道,“老三他还说……”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三叔还说了些什么?”孙延寿急忙问。
上官明瞟了他一眼,“老三说,”他咬牙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延寿?”
他和灵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三叔以为,灵罗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孙延寿试探地问。
上官明将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你说呢?”
孙延寿被上官明锐利的眼看着,忽然间手足无措起来。
“二叔我……”他和灵罗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
“延寿。”上官明忽然郑重地道,“如果你身子还好,就多陪陪灵罗,好吗?”
厉阵的结论很简单,延寿他已经将灵罗搁在心里头,他们两个孩子,将来也许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他明白,光看看延寿说到灵罗时的表情就知道,眉宇之间尽是温柔之色,不难看出他心底对灵罗的心思。不过,以灵罗爹爹的身份来说,他却有着担心。
他了解延寿,却不了解灵罗。
延寿这孩子因为身子的关系,对人总是多了份关切和温柔,看事情也比较随意乐观,这样的男子,不去看他身体的话,是任何姑娘家值得托付的对象。
灵罗,性子内敛,与他多有几分相似。可是,她毕竟不是他的……唉,他与她相处只有一回,不知道她会对延寿是怎样的想法,或者说她对孙家庄的人是怎样的态度。
“二叔,灵罗是你的女,你的关心比什么人都来得重要呀。”每每见他躲着灵罗,他就不能理解二叔的想法与做法。
灵罗远道而来,作为人家爹爹的二叔理当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有更多的关切和怜惜,怎奈是漠不关心似的。是不知道如何相处吗?
“延寿,我的事,你不会明白。”
“问题是,灵罗也不明白,二叔!”孙延寿有急了,二叔不愿抛出心思,这会让灵罗误会更深的。那一晚二叔喝醉了,灵罗的样子让他担心,身上发出的愤怒又渴望被关注的矛盾心理,让他心痛。所以他只好找其他话题,结果却……
“她不需要明白!”上官明突然决然地说,把孙延寿给震住了。
上官明脸上的表情,与灵罗那天的好像,这一对父女似乎在折磨着彼此。怎么会?怎么可以?
“二叔?!”孙延寿走到案桌前,“二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灵罗更加恨你!”那个脸上从来只有平静神色和淡然笑意的灵罗,愤怒的神情他不会忘记。“我知道……”上官明无力地道。
“那又为什么——”
“延寿!”上官明截断他的话,“我们两个的事,你不要管了……”
“可是……”他也许没资格,但却不能不管,他——
“延寿,”上官明伸手拍上孙延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