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是如此,你堂堂紫玉庐掌门,竟然做出这种等丑事!你……枉费我二十几年来的心血啊!我干脆一剑杀了你,免得我被苗疆那些长老们吐的痰给淹死……呀!"说毕,于邦富便举起剑,打算对于桑德一剑刺去。
"住手!"突然,一堆火光亮起,将这土地庙围在中心。
一位身穿白色衣裳、披著紫色斗篷的中年女子,领著身后的几个老头,还有数不清的侍从,就这么神情威严地走到于邦富的面前。
"紫衫圣妇?"于邦富脸色一白,立刻跪了下去。"不知圣女驾临,属下有失远迎,望圣女恕罪!"他的声音还颤巍巍的。
"够了!于邦富,你不必再假惺惺了!"那位被唤为紫衫圣女的人看起来地位相当高,她瞄了一旁的于氏父女,然后沉重地摇著头叹著气说道:"当日,我之所以力排众议,听你的话推举你女儿于桑德出任掌门,无非是相信你于邦富在中原早已奠下基础,可以助我们紫玉庐早日统一武林,但是,唉!几个月下来,你不但一点成绩都交不出来,还搞得江湖上人人臭骂,我是要你正正派派地收服人心,并非让你胡作非为,还使我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是我领导无方,身为掌门,却无力完成圣女交代之事,于桑德请圣女处罚,但,请放过我爹,他已经受了伤……·"她为于邦富求著情。
"住嘴!你还有脸替你爹说话?身为紫玉庐的掌?,自当终身信守贞节的处女之身,而你,竟然如此随便地槽蹋自己,于桑德,你简直有辱紫玉庐的颜面与声誉。来人哪!将于桑德腰上的掌门令取下,将于氏父女押回船上,等回到总坛再依规论处。"
"于姑娘。"弯弯一直躲在门内,偷听著刚刚进行的这一幕。而她无力拦阻,又不敢出声抗议,怕再让她的大哥陷入险境。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于桑德被解了掌门之职,再被押得消失在暗夜里。想到于桑德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做了如此彻底的牺牲,弯弯无法言喻的感触,让她连泪都流不出了。
"大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啊!这是于姑娘用生命换给你的。但是,你却不知情,你一点都不知情啊!"弯弯握著梅步樵的手,就这么喃喃自语看,直到天明。
晨曦斜斜地射进了庙门,照在梅步樵疲倦的脸上,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不著痕迹地把他给催醒了。
"嗯?我还没死啊?"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想一想,然后,便发现弯弯正趴在一旁的稻草堆上,睡得正香。"弯弯、弯弯。"他还是决定叫醒她。
"嗯、嗯?大哥?"弯弯突然地跳了起来,一副很警觉的模样。当她看见梅步樵正对著她笑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大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是啊!我也正觉得纳闷呢!"梅步樵觉得体内的毒像是散了,只不过,功力一时还使不上来。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于姑娘的牺牲了。"弯弯喃喃自语。
"什么于姑娘?喔,对了,昨晚我好像还梦见她,梦到了她竟然跟我……"话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觉得是荒谬一场。
"不是梦……"弯弯语气低沉,神色肃穆地接著说:"都是真的,于姑娘昨晚……"弯弯将昨晚的情形,一一地说给梅步樵知道。是的,他该知道,知道有个女人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无情不似多情苦啊!"弯弯以前听无畏这么说过她。
梅步樵愕然地看了弯弯一眼,不知她何时变得如此文采飞扬。接著,他脸色一暗!苦涩地说道:"她如此的情深义重,怕是我今生无从回报了。"
在这样低沉的气氛下,他与弯弯突然都沉默下来,各自怀著自己的心思,沉淀在一室外的感伤中。
"对了,怎么不见冰儿与无畏?"梅步樵四下见不到他们。
"哎呀,糟了!"弯弯这才想起,不禁跳起来,急得哇哇叫:"他俩昨天夜闯紫玉庐的山寨,说是要去替你取解药。可是,一整晚了,却没见他们回来,难道,他们让紫玉庐的人给抓了?"弯弯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想到。
"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打算,去那里再说吧!"梅步樵在弯弯的搀扶下,急急地奔向了紫玉庐的山寨。
然而,一到了寨外,却发现整座山寨已经人去楼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著,更别说是白姬冰与独孤无畏的踪迹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人呢?"梅步樵心急地有些吃不消了。
"对了!我知道他们人在哪儿,一定在渡头。"她想起昨晚那位圣女的话。
丙然,弯弯与梅步樵才抄著近路,来到了寨旁的一处上船的渡头时,就发现了紫玉庐的人正在把东西分成三部分,分别搬上停泊在岸边的三艘船上。
"好了!把人带上来。"有人吆喝著。
一会儿,一群人就从树林里出来了,先是于氏父女,他们被绳索捆了手脚,让一群紫衫女拖著,上了第一艘:接下来,则是白姬冰与独孤无畏,他们分别被绑著身子。也是一群人粗鲁地拉著,上了第二艘船。
"冰儿?"梅步樵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一个冲动,就想上前去阻拦。
不过,他才正想站起身来,就让弯弯出其不意地,拿了条绳子往他身上捆起来,她动作迅速,像是早就有此算。
"弯弯,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否则,就来不了及了!"他急得大喊。
"大哥,原谅我,我是不得已的。"弯弯将他捆牢了,于用一种了奇平静的神态,深深地对著他瞧。她说:"你不能死,你死了,于姑娘的牺牲就白费了。"
"可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冰儿会有生命危险的……"他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怎可坐视白姬冰与无畏为了救他而牺牲了。
"我知道你很爱白姊姊的!如果失去白姊姊,你虽生犹死,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白姊姊受到任何伤的,无论如何,弯弯都会把她救出来。"
"你不要做傻事!你什么功夫都不会,又没什么心眼,你可别乱来,我不想再失去你……"梅步樵觉得弯弯有点不对劲,她的神色看来有种一去不复返的味道。
"没有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没有白姊姊,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弯弯说著说著,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不!不是这样的,傻丫头,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吗?我很抱歉,以前对你那样的疏离,但是,那是因我为了怕爱上你,怕我自己不知该如何取舍你跟冰儿之的关系,我不能失去你啊!傻瓜,你知不知道?"梅步樵边说边挣扎著,他恨自己竟到了最后关头,才肯承认本早在心中滋长的爱慕。
只不过;为时已晚,他的话,弯弯都只当作是他为了保护她而说的谎言。
"大哥,我知道你是不愿我涉险,才会这么说的。"
"不!不是的。"梅步樵急得脸色都泛白了。
"我很高兴能陪你走了这么一段……你对我的好,让我不枉此生,其实,我早就打算让出\'梅夫人\'这头衔的。虽然,我有点不舍,但这位置一直是你要留给白姊姊的……"弯弯的泪就这样悄悄地滑落了,滴在梅步樵的衣服上,像是诉说她只能以这样的形态,存活在他的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