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想不到还有编故事的天分。”杰米他父亲向大家解释著杰米的梦境。
“才不是我编的——”他从背袋中找出一本画册,“我只是把梦中看到的,全画下来,看,就是这一幅,是那姊姊交给我的那一幅——”
这一定是在作梦?!
杰米手上拿著的,正是我在天津替穆颖画的那幅“月眉湖畔的飘逸”。
“随玉——去把我抽屉的那本画册拿来。”我此刻已觉事有蹊跷,解题猜谜的心愈加急切。
“是这本吗?都黄成这副德行了——”
我一把拿了过来,以颤抖不已的手翻著这本跟著我颠沛流离几十载的画册。
一翻开,全场一片默然。
“一样吔!女乃女乃怎么你有这幅画?”杰米兴奋地叫嚷著,“同姊姊给我看的那幅一模一样吔!”
“好玄哦——”学生们一致地说著。
刹那间,我已全然了解!
不必多说、不必多问,所有的疑惑皆在此刻一一揭晓了,天知、地知、我知、穆颖知。
好个清秀聪慧的杰米、好个意料不到的奇迹,我盼到了八十岁,老天还是同情地施舍我一个心愿。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讧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我喃喃念著晏几道的鹧鸪天。
我喜极而泣,这份生日贺礼教我感激莫名。
我情何以堪,以鸡皮鹤发的面貌与他相见。
我只能流著泪,用微笑传达著我对他无尽的思念,我只能流著泪、流著泪……
“季老师,再见了!”
“季老师,保重了!”
“季女乃女乃——”在出大门前,杰米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著头说:“如果画中的那位姊姊真的存在的话,请你告诉她,杰米长大后会回来看她,我会带好多好多的蔷薇来看她——”
我会告诉她的!我内心回答著。
这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感受到一份从未被遗忘的信念,像颗种子,早在六十几年前就已种植于心了,只是风雨无情,使其不断地被摧残、枯萎、凋零,化入尘土中无声无息。
但,种子终将发芽,只需要再多点时间。
就如同我和穆颖终将再会面,说不定,就在我一觉醒来之后的那一刹那间——
我安心、高兴、期盼地合上了眼,带著穆颖喜欢的那份笑意进人梦境。
很甜、很舒服的随梦而去。
尾声
一年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台风天里,柳影兰产下了一名女婴。
“在狂风暴雨中出生的孩子,听说个性很倔、我行我素。”柳影兰还是虚弱的语气。
“也会是个坚强的孩子。”孙念海坐在床前,以深情款款的手抚著爱妻的额头。
“只可惜,我爷爷和季女乃女乃没来得及看见他们的小曾孙——”影兰的语气中有一丝酸楚。
“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孙念海亲了下影兰的手。
“哈啰——喂乳的时间到了。”护士小姐抱著一女婴走了进来。
“来,我的小宝贝。”影兰接了过去,抱在怀中,一脸为人母的喜悦。
“现在不怪我了?!昨个夜里在产房你把我骂得是狗血淋头,说什么都是我害的,讨厌我啦——”
“唉呀!不许说了啦!当时我是痛昏头了嘛!”影兰这一想就觉得糗糗的。
“我的心也不轻松呀!”孙念海一副心疼的表情。
“你有没有想到适合的名字?”影兰看着怀中女儿,语调轻柔地问着。
“没有——你也知道我中文底子不好。”孙念海有一半法裔血统。
“呵——你们这孩子可取名叫蔷薇啦——”护士小沮插著嘴,半开玩笑地说着。
“为什么%”影籣和孙念海同时出声。
“你们没看见吗?”护士小姐有些讶异,走到窗边顺手卷起百叶窗帘,“昨晚一场大风雨,不但没扫断这些花木,今天一早,还开出好几朵蔷薇花呢!大家都惊讶不已,我以为你们早看见了——”
是的!一片花海!
此刻,影兰和孙念海才看见窗外盛开的蔷薇。
“念海——这会不会有什么意义呀?”影兰不禁七上八下地分析著。
“会有什么意义?大概是祝福吧!祝福我们有了一个美似蔷薇的女儿吧!”
“要不——叫思薇,孙思薇——”柳影兰喃喃自语著。
“这名字不错嘛!请问老婆大人的灵感出自何方?”
柳影兰只一味笑著,看著怀中的女儿,再看著窗外的蔷薇,那花瓣上还闪著昨夜残留的水珠呢!
“出自一幅叫水晶蔷薇的画。”影兰笑得神秘。
“这是什么世界名画?”孙念海满头雾水。
“那不只是画,是信物,就像我们俩当初的那只怀表一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
影兰俏皮地对孙念海眨眨眼,说:“我说的是——爱情不灭定律——”
P.S.有关柳书缦——柳影兰的故事,请看希代文丛507《抢回未来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