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方的公布正确答案。“擦澡。”
“呃擦澡?”文舒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呃,他说的擦澡跟她想的擦澡是同一回事吗?
“没错。”她不需要问出口,方家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是有那么一点。”毕竟她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女生,叫她去帮一个大男生擦澡,嘿嘿,这样有点色色的味道耶。
“我都还没说其它细琐的事。”说这样她就腼眺起来,那真要她做,岂不是当场晕倒!
脑筋转了转,“那我去把那个看护找回来。”她佯装镇定的要走出去。
“她人早走远了。”而且人家要走的时候,她不是还趾高气扬的跟人家说,慢走,不送。现在要她拉下那个脸去求人回来,她根本就没办法放段。
“算了,那个看护一定会去跟关伯伯辞职,到时候关伯伯会再想办法的,妳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方家若很有自知之明的把事情揽起,要文舒一切放心。
他知道这样太宠她了。
每次她闯祸,总是他在替她收拾烂摊子,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但是,他不由自主。
文舒点头。她觉得他对她最好了,她做错事,他都不会对她生气。“家若,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少贫嘴了。”他才不吃这一套。“回去吧。”他急着赶文舒走。她待在这里一直盯着他的肉身看,让他觉得不自在。
“我现在又没事,可以在这多陪你一会儿。”她完全没领会他的尴尬,还想再留一下。
“哎呀,妳在这要干么?”
“陪你说说话啊。”
“妳要陪我说话,我们出去外头,空气还比较好呢。”
“都跟你说那意义不一样了嘛,要不然——”文舒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我陪“他”多久,待会就陪你多久。”
文舒对他真的很不错,她比其它人还要关心他。
***
虽然关父另请了一个看护,但是文舒还是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报到。
有时候没话可说,她还会去买一份报纸,从第一版开始念念到结束。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现况,至少方家若不用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的;她以为自己努力、用心,对他一定会有益处,但是一个多礼拜过去,方家若半点起色都没有,这令她觉得心灰意冷。
这一天她就坐在方家若的病床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得一旁方家若心里直发毛。
她又想做什么了?他实在很想叫她不要理他了,他是死是活,任由老天爷决定。
但是当他的话来到嘴边,看到她那么热心帮他的样子,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看了他好半晌了才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家若。”
“嗯?”
“你说我要是拿针扎你的脚底,你会怎么样?”
“当然会痛啊!”她问的是什么问题!方家若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神情有异。“嘿!我跟妳无冤无仇的,妳可别乱来。”
“我没有乱来,我只是想救你,你老这样躺在床上不是办法。”文舒摇头,好象他真的无可救药了。
“我也知道我这样一直躺在床上不是办法,但是这跟妳要拿针扎我的脚底又有什么关联?”
“我想多给你一些刺激,看你能不能醒来。”她是没有办法了,于是开始天马行空地乱想。
方家若实在是怕了她。有时候他真的不了解文舒的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她这样不是在帮他,倒像是拿他的身体当玩具在玩一样,闲来无事就想些把戏来玩弄一番,她想害死他比较快吧!
“妳回去妳母亲的病房陪她吧,我这里不需要妳,妳快走吧。”他几乎是在赶文舒离开。
她在这,他的性命堪虑。
文舒被轰了出去,倒也不在意。其实她才没那么神经,真去拿针扎他,只是觉得家若一闲下来,脑子便会胡思乱想,如果他想别的那还好,偏偏他想来想去都是些不吉利的事,所以她才老出一些馊主意让他气得跳脚。
而他只要有别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就会忘了刚刚在烦恼的事了。
真可悲。她能帮他的,竟只是做这些无聊的事,有时候想想,她还真觉得挫败,但挫败归挫败,她还是很无厘头的跟方家若一路打打闹闹地玩回母亲的病房。
这个时候就得正经点了,要不然让妈妈看到她一人自言自语,和空气打闹着,铁定以为她近来累到神经短路,脑袋秀逗了。
推开母亲的病房门,她叫了声,“妈”
文舒才开口,看到房里有个男人跟母亲并肩而坐,那声“妈”顿时变得既小声又无力。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方家若在后头戳她肩头,脸上还笑嘻嘻的,完全没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文舒迅速的关上门。
“怎么了?”等她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她脸色不对。
“我们走。”她像是火烧似的拉着他就往另一头走。
“要去哪里?”方家若虽被拖着走,却频频回头;刚刚他是不是看到许妈妈的房里坐着一个男的?
那是谁?为什么文舒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一样?他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但是她却像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只想赶快逃走。
她走得很快,最后干脆用跑的,让他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
“文舒,妳等等。”他一个纵身,飘到面前,挡住她的去势。
她昂起脸来瞪他。
方家若看到她略红的眼,在她眼中闪烁的水光是眼泪吗?他心口一紧,该说的话全忘光了。
相处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她掉过一滴泪,她总是很坚强的挺过困境,总是用她的凶悍来伪装自己的脆弱,她从来不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不坚强的那一面凝成泪水落入别人眼中。
他傻傻的看着她,或者说根本是楞住了。
她知道现在的她有多糗,但打死她,她都不承认自己哭了,只要眼泪没滴下,就不算是哭。
她凶巴巴的瞪着他,脾气很冲地问他一声,“干么?”
“呃……”她这么凶,害得方家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他抓抓头想了好久,最后才支支吾吾的说:“妳要不要去我病房?”
“去你的病房做什么?”她口气凶脾气坏地问他,根本是把他当成出气筒,但他不在意。
他一直想成为她的依靠与支柱,只要他能成为她感情的出口,就算拿他当成出气筒也可以。
“我想过妳刚刚的提议似乎不错,或许妳真的可以用针扎我的脚底板,说不定我一受刺激,真的有助清醒。”他努力的装疯卖傻只为了讨她开心。
她明知道他是故意找话题好让她转移心情,却也很坏的顺着他的话尾去接。
在她心情最坏的时候,她只想伤害那个最关心她的人。而他,是离她最近,且最在乎她的人,她知道,所以很坏的利用了他。
文舒扯着脸皮笑咧了嘴,问他,“你真的愿意试?”
“嗯。”他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嘛,反正我现在躺在病床上又没知觉,不管妳用什么扎我,我可能还不会觉得痛,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到自己的病房。他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想把文舒带离那个让她悲伤的环境。
***
“痛不痛?”文舒真的拿了一根针直扎方家若的脚底,脸上那股狠劲要是让别人看了,都会觉得她心狠,但当事人却像是无事人一样,还在一旁吆喝加油。
“那这样呢?这样痛不痛?”她再换个地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