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别说吕嘉民一脸呆愣,就连一旁的张沉潜和梁丰艾也都不可置信的回过身来。
“你、你是……”
“我叫张、沉、媛。”她用再清晰不过的口吻说出自己的名字。
梁丰艾突地感觉浑身发冷,这一切的巧合著实叫人震惊,原来沉媛感情里的那个负心汉就是吕嘉民,那么沉媛口中所说的新娘该不会就是……
天啊!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以接受的望著轮椅上的人。
松开的拳头蓦地又狠狠握紧,当初妹妹眸子里的创伤,他还牢牢记得,张沉潜再也按捺不住愤怒的转过身去。
“沉潜!”梁丰艾唤住他。
她的脸上有著太多情绪飞掠而过,然而他这一刻只能选择视若无睹。
“让开,这场恩怨是我们张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沉潜。”梁丰艾哀伤的望著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不相干的人会在命运的操弄下,牵起如此可笑的关系,她和沉媛本该毫无关联,却因为吕嘉民的出现,她成了间接的加害者,把一个与自己一样年轻的女孩送上轮椅,而今,她竟又爱上了女孩的哥哥。
这根本是一场命运的捉弄。
“让开!”张沉潜一把推开她,全然不理会她的眼泪。
抵挡不住他过猛的力道,梁丰艾摔倒在地上,只是这时的她,对于疼痛已经没有太多感觉。
吕嘉民意识到即将有他无法抵挡的情势发生,开始缓缓的后退,伺机逃开这场由他而起的烂帐。
张沉潜粗鲁地扯过他的领子,一手扣住他的脖子,抡起拳头便毫不留情的挥出重拳。
这可恶的家伙、该死的男人!他曾经发过誓,在他有生之年,只要让他见到这混帐一次,他就会痛扁他一次,只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弥补他对沉媛造成的伤害。
“啊──我的脸!”吕嘉民发出惨叫。
张沉潜一拳又一拳地出手,毫不手软,“姓吕的,这是你欠我妹妹的,这是你欠她的!”
“唉唷!要打死人了,救人喔!”方才还嚣张不已的家伙,即刻成了丧家犬,只会哀求讨饶。
“沉潜,你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沉潜!”梁丰艾痛哭著要他住手。
直到吕嘉民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张沉潜才松手停止。
梁丰艾泪流满面的望著他,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梗在喉咙上的刺,好痛好痛。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两个害她妹妹的人,而且永远都会诅咒他们得不到幸福,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被诅咒的其中一人!
她的震惊、她的痛楚,绝对不亚于他们任何一人。
张沉媛静默的背过身去,忽略眼前的一切。
“没事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有大哥,”尽避手上还有血迹,张沉潜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用最温和的声音对张沉媛说:“来,哥带你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辈子哥都会永远照顾你的。”
“沉潜──”梁丰艾想叫他别走,可是泪水滚落得太过汹涌,模糊了他伟岸的身影。
为什么不看我?回头啊,看我一眼,沉潜!她在心里呼喊著他。
双手紧握著妹妹的轮椅把手,张沉潜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半晌,才以彼此都能听见的音量说:“不管有心或无意,既定的伤害都已经无法改变,道义责任是推不掉的。我们……就当作从来都没认识过吧。”
说完,他毅然决然的推著轮椅离开。
梁丰艾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真的是他说的吗?他真的能当作他们从来没认识过?
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在崩毁,蓄满泪水的眸子再也看不清楚远去的背影,胸口的酸楚几乎要将她整个侵蚀殆尽。
她把脸埋入双掌之间,整个人跪坐在地。“沉潜,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她痛哭失声。
那些甜蜜,就像裹了灰的糖,再也吃不得了。
第十章
接下来,整整超过大半年的时间,他们退回了各自的世界,那一段偶然交会的日子,就像一首短暂的插曲,唱完了曲调,也就结束了交集。
尽避每个夜晚她都在泪水中睡去,又在泪水中醒来,然而某日当她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手中的验孕棒出现了教人惊喜的结果后,她就告诉自己,今后不再哭泣,若会掉泪,也是因为喜乐的降临。
为了不让芙娜和逸岚过度关切而阻挠了她的生育,她把这个秘密悄悄收藏在心里,直到再也掩饰不住的那天。
“小艾,你最近的衣服怎么越穿越宽松?”沙芙娜突然说。
“哪有,还好吧,在家这样比较舒服啊!”她一笑带过。
“是真的,你的衣服越穿越宽大了。”沈逸岚也跟著附和。
“胡说,我的体重一样啊,只是想说穿宽衣服会比较舒服。”
“胖了也就罢,就怕不是。”向来机伶的沙芙娜可不会被这么唬弄过去,冷不防便伸手模向她的肚子。
“别──”梁丰艾防备的护住肚子,戒慎的模样早已经泄漏了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秘密。
“小艾……”沈逸岚错愕的望著她。
“说吧,多久了?”沙芙娜严肃的问。
梁丰艾低下头去,回避两人的目光。
“你还想要瞒我们多久?真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吗?”沙芙娜焦急的说。
“当然,我当然可以,你不也是一直这样带著芃芃的?”她逞强的反问。
“傻瓜,那是因为这一路上有你们两个人一直帮著我啊,要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有办法照顾她!”她不禁红了眼眶。
梁丰艾咬著唇,同样红了眼眶,却仍是倔强的不发一语。
沈逸岚上前圈住她的肩膀,心疼的问:“有没有定期去做产检?想要靠自己,你这妈妈可不能太偷懒啊!”
梁丰艾隐忍多月的情绪,在面对好朋友的关怀时,终于整个溃堤。
“哭啥,别哭啦!你真是大傻瓜,傻女人!”沙芙娜抽过面纸,连忙擦拭著她的眼泪。
“医生怎么说?男的还是女的?”
“……应该是男的。”梁丰艾哽咽的回答。
“天啊,那我们就要有干儿子了呢!预产期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一定要把手边的工作通通放下,专心迎接我的干儿子。”沈逸岚开心的说。
“还早呢!你太夸张了啦!”沙芙娜忍不住嘲笑,“对了,你有没有开始准备采买婴儿用品了?”
“你们两个会不会太夸张了,我还得背好几个月的肚子欸。”梁丰艾破涕为笑。
“哎呀,我的小宝贝,你妈妈真不够意思,竟然想要独自享有你这个小家伙,坏透了!”沈逸岚夸张的对著梁丰艾的肚子说。
“沈逸岚,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换我换我啦!”沙芙娜不甘心被捷足先登。
梁丰艾看到这一幕觉得窝心又好笑,感谢上天给了她两个好朋友,能够这样的无私相挺,更感谢上天慷慨赐给她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宝贵的礼物──孩子,能够这样孕育一条新生命,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即使有缺憾,也被孩子给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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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做完例行性产检出来后,梁丰艾抚模著肚子,一脸幸福的对孩子说:“宝贝,加油加油,要努力健康的长大喔,妈咪期待著要跟你见面呢!”
这厢,另一隅的门诊室,张沉媛也结束了双腿的追踪检查,由张沉潜推著出来。
“太好了,医生说双腿没有萎缩现象,说不准哪一天……”
“哥,你别太兴奋了,要重新站起来我是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阻止哥哥说出奇迹发生的可能,因为害怕说出口,奇迹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