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让我梳洗一下吧?晚点到。”这次她真的挂了电话。
头疼、头疼,怎么疼了那么多天还是疼!她躲进浴室,彻底的梳洗着累积太多负面情绪的自己。
回想方才的梦境,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时他真的足足画了十张设计图,画得两颗眼睛变成大熊猫,可他却一副乐此不疲,永远精力旺盛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因为他离开了建筑,选择了飞行,而她无法忍受他飞上天空,无法忍受那种随时担忧噩运再度降临的压力,所以她要他在爱情与飞行之间作个选择。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明白他对人生道路选择的坚持,因此不等他开口,她便转身先逃。
呵,这一逃,竟也已经五年了。
只是乍见他的自己,为什么还会贪恋过去的甜蜜?决定离开的是她呀!
花了一点时间打理自己,薄施脂粉想让自己看起来有好气色,沈逸岚旋即转身下楼去,并做好被沙芙娜拷问的心理准备。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注意到路边那辆等待多时的黑色LandRover,男人潇洒地从车上下来,朝她快步的走近中。
直到她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挺拔的身影突然包围住她,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钥匙,害得她惊愕的回过身,“抢……”
乍见他的脸,傻掉的沈逸岚连“劫”字都喊不出来。
天啊,怎么会是他!猛然退了一大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妳。”他简单扼要的说明。
“等我?”花了三秒钟,她才恍然大悟,要知道她的地址和电话并不难,梁心、邱品齐甚或其它人都知道。
“嗯,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我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她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失了拍子,又跳又歇的。
“太多了,五年前没说完的,还有这五年空白的。”项君叡注视着身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喔不,她已经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女人了。
曾经深深吻过的粉唇,现在紧张的发白,还被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
“请你把钥匙还给我,我还有事。”她忍住慌乱,力持镇定的说。
为什么是今天?就不能挑个黄道吉日、她身强体壮的时间吗?为什么要选在她头疼得根本无法思考的时候。
“不,妳今天的任何行程计划都得暂时搁下,毕竟,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第六章
项君叡把自她手中夺下的钥匙往口袋里放。
“项君叡,那是我的!”她伸手想要抢回。
他轻而易举的攫住她纤细的手腕,“我会还给妳的,但不是现在。”
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变得更坚持固执了,也变得霸道狡猾,好像有太多东西是五年前的他所没有的。
她颦着双眉不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有把自己的唇咬得更紧。
他不喜欢她这样自虐,拧起眉用两根手指扣住她的下颚,“松开,不要把自己咬伤!”他命令着她。
但她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只是倔强的望着他。
眼神一黯,“再不松开,我就吻妳。”他扬起一抹邪佞的轻声威胁着她。
他是认真的!沈逸岚不敢再咬住自己的唇,快速低头避开他过份热切的眼神注视。
项君叡隐隐牵动嘴角,闪过一丝的得意。“走吧!”
“去哪里?”她纹风不动的站着。
没让她有太多时间犹豫,“先上车再说。”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往停在一旁的车子。
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疼,“项君叡、项君叡、项君叡……”
他停下脚步,“很高兴妳没忘记我的名字。”跟着咧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直到上了他的车,沈逸岚才终于可以轻按着自己发疼的手。
车里有他,感觉空间都窄小了起来,她惴惴开始不安的看着他把车子驶出小区,开往她陌生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
丢给她一记揶揄的目光,“妳还是对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
实在不想理他,所以决定闭嘴。
偏偏手机这时又响了,“喂。”
沈逸岚绝对想不到这是她唯一发出的声音,因为接下来的对话,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
“沈逸岚,妳模鱼模完了没?大姑娘上花轿也都到了,我等妳等到饥肠辘辘,妳快点来好不好?”是沙芙娜,因为见到美食不耐等待,所以正在暴躁中。
她才刚要开口,车子正好停在红绿灯前,项君叡倏地腾出掌控方向盘的手,一把接过了她的手机,“妳好,小岚今天不方便跟妳碰面,所以要先跟妳说声抱歉。”
她不禁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抢回手机,“这给我,项君叡,那是我的电话!”他没有权力在接收了她的钥匙、她的私人时间后,还要一并接收她今天跟朋友的聚会。
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把手机换到左手接听,完全阻隔她的干扰。
“你是谁?”电话那端,沙芙娜兴味盎然的问。
“小岚的朋友。”
“废话,如果你不是小岚的朋友就只会是绑匪。叫什么名字?”
“项君叡。”
“唷!”她发出称许的声音,“项君叡,那个飞行员?”
“是,我目前确实是从事飞行工作。”
“什么时候拿个免费机票来孝敬一下?”她打趣的问。
“很抱歉,除非妳嫁给我,否则我无法提供妳本公司的免费机票。”
“哎呀,占我便宜呀!我的男人脾气不太好唷。”她顿时想起了暴躁的瞿易修。
“我只是陈述事实,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沙芙娜兀自笑了,“呵呵,好吧,不跟你争人了,沈逸岚那个家伙暂时让给你,欸,先说好喔,玩够了记得把她送到路易丝茶馆来,本人得确认她的身心灵完好如初才会决定不报警。”
“我明白了。”他应允了这个要求,挂上电话后,便把手机丢向左手边挡风玻璃的角落,就是不让沈逸岚拿到手。
“项君叡,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她愤怒的对他吼。
“权利?”他狐疑的看她一眼,好像她刚刚说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似。
当初,她也没有权利在他没有应允之前,就这样转身离开。如果要说权利,她应该先把属于他的权利还来才对。
“没错。”她怒目而视。
“唔,是吗?”不置可否的轻应着,他掌控着方向盘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往南去。
沈逸岚交叉着双臂,嘟噘着嘴赌气似的别过脸去。
车子从国道三号下了上城交流道,然后奔驰在三号省道上。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项君叡按下电动车窗,随着玻璃缓缓降下,户外的风迎面而来,拂开了沈逸岚的头发。
她真的紧绷太久了,这阵子有太多设计图、太多Case、太多的翻案修改、还有太多的陈年旧事萦绕心头,让她忙得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基于本能,手指指月复揉上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头又疼了?”以前她只要压力一大就会头疼,然后就开始自虐的死命揉着太阳穴,看来她这些老习惯可一点都没变,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那么爱情呢?以前她爱上他的时候傻呼呼的一古脑儿就去爱,现在也一样吗?他现在渴望见到这样不顾一切的她。
沈逸岚赶紧缩回手,“没、没有。”不想在他面前泄漏太多他所熟悉的自己。
把她的刻意掩饰都看在眼底,项君叡打开置物柜,拿出一罐绿油精抛给她,“擦一擦会舒服点。”
她对某些习惯很忠心,用的东西、吃的食物总有异于常人的偏执喜好,就像头疼就非得用绿油精不可,然后这样的习惯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造成潜移默化,让他总是习惯性的会在车上放一瓶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