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揽过古意映的肩头,强行压着她的脑袋,“乖,赶快跟人家说谢谢。”露出很假的笑容。
迸意映的脑袋被迫点了好几回,等到芙蕾德丽克离开,她马上追问,“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又回答她什么?要不然她的眼光怎么……”
“没事,你快去洗澡,一身的黄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沙堆里爬出来。”他摆明不想回答。
“你还不是一样!哼——”她打从心里怀疑起方才的对话内容。
打发了她,鲁觉民这才拉过椅子瘫坐其上。
他再怎么笨,也绝对不会告诉古意映他对芙蕾德丽克说他们是兄妹,不需要多馀的房间,只要能有一张床睡觉就好。
他再怎么笨,也不会回答她关于芙蕾德丽克眼光里的含意。
他再怎么笨,不该做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义大利的女人热情又浪漫,像他这样的异乡游客,一场美丽的艳遇的确是颇受欢迎,但他可不希望在这儿留下什么,原则,他是有的。
芙蕾德丽克的主动他懂,不过他能躲就躲,暂住而已,别搞出风波。
对于女人,他自有一番准则在心头。
第九章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原本困顿的思绪在晚餐时获得解答——这个叫芙蕾德丽克的女人喜欢鲁觉民。
白天,扣除补眠的时间,有泰半的时间里,芙蕾德丽克都拉着鲁觉民说个没完,聊工作、聊家人、聊国际观……
被冷落的古意映只好呆坐在一旁,不是滋味的陪笑。
“什么跟什么嘛!老外懂什么一中一台?”
嫉妒!嫉妒!迸意映一肚子的嫉妒,心里越来越酸了。
晚餐上,这两个人又旁若无人似的一来一往的对话,芙蕾德丽克殷勤的为鲁觉民布菜,听着他说的话嫣然娇笑,并为他民的一举一动深深着迷,这么明显的爱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欸,她该不会是爱上你了吧?”古意映嘴里塞着食物,低调的说。
“啥?你少胡说八道。”鲁觉民把最灿烂的笑容献给芙蕾德丽克,却把最不浪漫的言语留给古意映。
“我胡说?我看如果我现在跟芙蕾德丽克的父亲同时消失,不消两秒钟,她马上会扑过来。”
“古意映——”鲁觉民赏她一眼不悦的眼神。
浑然不觉两人的斗嘴,芙蕾德丽克靠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遂起身进屋去。
“她干么?”
“重头戏,好东西要出现了。”鲁觉民简单的说。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眸子紧盯着他。
“酒。”他这一整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来到酒庄,就该品尝庄主私酿的酒,这也是他一听到老翁是酒庄主人后恳请收留的原因。
“你不是不喝酒的?”
敝了,这家伙在台湾的时候,要他喝一杯酒仿佛像要他一条命似的,也不过是搭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义大利,怎么他像是转性了似的,竟然开始期待喝酒。
“我不是不喝,只是看场合喝。”
“怪人!我看,你这根本是大解放。”古意映觉得不满。
当下联想,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叫芙蕾德丽克的女人吧?
一边吃着盘里的食物,一边偷偷打量身旁的鲁觉民,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心头儿泛酸,才一下子,连胃口都给打坏了。
芙蕾德丽克拿出私酿的酒,一边开瓶一边对鲁觉民说:“我父亲是酿酒师,说起酿酒,他可是有一肚子的原则与经验,这支酒是他的得意之作,用他钻研多年的酿造手法粹炼而得的好酒,这附近许多酒庄来讨教,他都不肯透露。”
“芙蕾德丽克,别说了。”老翁不习惯被这么夸赞着。
“既然是钻研多年的手法,相信一定有其独特的地方,方法也自然不是口头提说就可以让人明白的。”
“可不是,我爸爸也是这么说,前些日子酒庄遭小偷,这些酒被偷了大半,我父亲很生气,决定在庄园里里外外装设监视器,他说呀,酿酒是要给懂酒的人喝,不是给傻子唱的,那只会亵渎了酒的尊贵。”
啵的一声,软木塞被应声拔起,芙蕾德丽克第一个递给鲁觉民,带点讨好。
扁是望着软木塞,他就看了许久,手指不只一次的挤拧,探视着软木的质地。
“给我闻。”古意映请求。
她最爱在开瓶之后闻着软木塞的味道,酒香融合了木质的原味,深深吸引着她的嗅觉。
鲁觉民轻轻的从自己的鼻尖带过一回,一股神秘的香气让他眼睛为之一亮,压抑着内心悸动的情绪,他将软木塞往古意映的鼻尖掠过,“你闻到什么?”
她蹙眉深思,“很独特的果香,好熟悉,好象在哪里也曾闻过……”她努力寻找着记忆中的滋味。
她抬起头,望见了他眸里的异样光芒,“难道这是……”
没等她说完,鲁觉民点点头,回应了她的疑问。
百分之八十是那支酒!同样弹性的软木塞,同样独特的果香、花香,在葡萄的浓郁之下还隐藏了一股别致的风味,现在就等尝上一口,一切将可以更相大白。
芙蕾德丽克把酒斟入杯中,鲁觉民迫不及待的执起杯子摇晃,让酒与室温平均接触。
“色泽十分清澈无杂质。”四十五度斜角,鲁觉民嗅了嗅酒香,观察酒液流下的速度。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醒酒程序,第一口,红酒在口中漱动,充满多重的香味唤醒了他尘封的心,“是它,就是它。”
迸意映连忙喝了一口,用心感受熟悉的美味。
“如何?味道还好吗?”芙蕾德丽克问着鲁觉民。
“浓郁的香醇,在果香、花香、土香之外,还有更多重繁复的独特味道,这支酒在我记忆里存在很久很久了。”
鲁觉民的一番话引来芙蕾德丽克父女的注意。
“我父亲是品酒师,以前他曾送了我一支酒,一支无标的酒,据说是他朋友透过很多管道才取得的,我永远记得那繁复的香醇在口中久久不散的感觉,彷佛所有细胞都在这瞬间苏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喝醉,因为深深的爱上这个味道。”
“所以,你也是品酒师吗?”老翁问。
“难怪,从你方才的举动看来,简直就是个行家。”芙蕾德丽克说。
“我是从事代理工作,一个月前,我在台湾二度喝到这支酒。”
“台湾!”老翁显得诧异,“你确定?”
“爸,那一定是我们失窃的酒。”芙蕾德丽克说。
“有人拿了这支酒给我认识的朋友,那天我和她两人都喝到了。”鲁觉民指着古意映。
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一看见鲁觉民这么真切的望着她,古意映想也不想的就狠狠点头,好象非得这样才能够给他最无私的相挺。
“你觉得如何?”老翁问。
“您心里应该明白,因为这是您呕心沥血的佳作,放眼整个地区,如果你说这酒是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为第一,这不是谬赞,而是您和我都清楚的事情。”鲁觉民望着老翁。
老翁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懂酒。”
“恕我冒昧的向您请求,可否让我为您的这支酒独家代理进口到台湾?我将会用最尊崇的方式向台湾的品酒人推荐这支佳作。”
“我酿酒的目的不是要赚钱,而是想要留下点什么给那些真正懂我的酒的知己,东方人不是老说知己难寻。”
“与其被糊涂的盗贼窃取滥喝,何不用更完美的方式来维护这支酒的地位?我相信这支酒来到台湾,您将会找寻到更多知己。”
“问题是,这私藏酒的产量并不多,之前又泰半遭窃,我们实在没办法接下这笔订单。”芙蕾德丽克客观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