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不忍,他把她轻轻的揽进怀里,把叹息全数抛向天际。
单可薇抗拒的推开他,“你太伤人了、太伤人了!”她指控着,被泪水洗涤得灿亮的眼珠子,就这么凛凛的望着他。
“我知道,现在要祈求妳的原谅是奢望,但是,还是请妳听我说。”
“说什么?说如果分离是唯一守护的方法,那么就让我们永远不再见?”她用他的话反问。
他一时语塞。
“你总是一相情愿的认定远离我和小玺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可是你从来没有聆听过我们心里的话,你以为我求的是什么?是无止境的孤独,还是你所谓的安全?打从决定追随你的脚步开始,我早已明白自己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你总是要推开我?”她摇摇头,“镇权,那不是保护,而是隔离,一种让我和小玺同时窒息的隔离!”
他的世界,她是注定无法参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支持,可是,他却连这微薄的支持,都不许她,这让她很失落,也很无力。
“可薇,我是真的怕,怕九年前的恶梦会再重演。”
九年前的恶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谁死于氰化物吗?”
汤镇权颓丧的点点头,“朱书珊,她的验尸报告在婚礼前夕出炉,当天晚上我接到祝贺我们婚礼的传真。”
“是谁?除了亲近的友人,并没有人知道婚礼。”明明刻意保持低调的。
他无解的摇头,“所以,我明白那是恐吓,对方正虎视眈眈着我们的举动。”
朱书珊的死亡意味着什么?难道氰化物的恶梦真要再度席卷一遭?单可薇感觉自己的身体漫起一股冷意。
“我是多么担心妳会成为歹徒锁定的目标,所以我只好……”只好背叛她的爱,他无奈的望着她。
她也仰头凝望着他,“是啊,你总是担心我的安危,可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让我茫然无措的面对冲击,在你害怕之余,你为什么感受不到我的牵挂?”
她真是气极了,忍不住哭着搥打他。
九年前的恶梦是他们一起经历的,失去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他为什么总是不说!她也有权利知道的,不是吗?
“不要生气,”他紧紧的抱住她略微丰盈的身子,激动的说:“给我机会补偿,在我亲手逮捕这个可恶的家伙之后,让我可以好好的补偿妳和小玺,我求妳,就让我亲手把这件事终结!”
整整等了九年,汤镇权深信朱书珊的死亡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牵系着九年前的一切。
她懂,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九年来唯一的希望,同样的,她也是殷切的等待夺走孩子生命的坏蛋可以及早被绳之以法,如此才能抚慰那早天的性命,她懂!
“镇权!”她哽咽的喊着他的名。
“嗯,妳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同样的也希望这件事情能有个结果,我还是会支持你,但是--”她望着他,波光流转的眼中透着她的哀伤和希冀。
“但是什么?”
“请你不要忽略自己的安全,你希望我安全无虞,同样的,我也这么希望。”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再的保证。
单可薇靠在他胸口,何其眷恋。
“谢谢妳,得到妳的谅解,我胸口的石头真的放下了。”
“再不许你这样对我!”她命令着。
“是,再也不许,不许……”他承诺。
半晌,梅铎拎着收拾好的衣物走下一楼客厅,只见汤镇权独自等在沙发上。
“怎么了,她还是在生气?汤镇权,快去喊她进来吧!我看她一个人在外头定得够久了,你实在不该扰乱孕妇的情绪。”梅铎软声说道。
“梅铎,妳在说什么?”他不懂。
她不解他怎么会如此迟钝。“我当然是说可薇,你该去哄哄她的,别让一个孕妇一直在外头生气。”
下一秒,汤镇权一古脑儿的自椅子上弹起身,“梅铎,可薇一直都在屋里,在房间收拾东西。”
蓦然双眼大睁,梅铎寒毛直竖,惊恐的说:“那外头沿着车道围墙一直走的人是谁?”
“梅铎,妳上去找可薇,快!”他当下第一反应,取出配枪,十分神速的往屋外冲去。
梅铎也赶紧拿着她的白朗宁手枪,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去。
“怎么了?”单可薇望着破门而入的梅铎。
屋外突然响起两声枪声,梅铎将她护在身后,“快蹲下!”她骤然关掉房里所有的灯光,躲在窗棂旁探看局势。
一镇权呢?”措手下及的单可薇担忧的问。
罢刚响起的是枪声吧?她觉得被恐惧逼出的冷汗就要大量涌出。
一妳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梅铎神色凛然的交代。
梅铎和汤镇权在楼梯碰了面,“是谁?一
“我怀疑是雷·阿兹姆,我开了两枪,但是没有击中他。一
“大门的警报器完全没有作用。”
一已经遭到破坏,这里是不能待了,我们得马上离开。”他没看到挂念的人,“可薇呢?”
“我在这。”单可薇从门后扑来紧紧抱住他,“你没事吧?我听到枪声。一
一没事,大家都没事。”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我已经跟马特联络,他会焉上派人来接我们。”
“你的车子呢?”梅铎问。
“一样被破坏了。”
天啊!若不是她对汤镇权有了对话,她们岂不是就要暴露在歹徒的监视中而毫不自知?梅铎浑身紧绷。
那是极度惊恐的时刻,在等待马特抵达前,为了避免再度成为监视目标,三人关上屋里所有的灯。
汤镇权紧紧的抱住单可薇冰冷的身子,“放轻松,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单可薇握住他的手,她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必须和歹徒面对面的他,她万万不希望有任何不幸再度发生。
终于,马特一群人总算赶到。
“方才有可能是雷·阿兹姆破坏警报器闯入,我开了两枪没有击中他。”汤镇权对马特陈述方才的情况。
“先检查四周环境。”马特下令。
一群员警沿着车道搜寻可疑线索,半晌,马特和汤镇权站在墙边收起枪枝,“有些凌乱的脚印,研判他是从这里光明正大的闯入。”
“鞋印纹路呈交叉状,这大小看来是男人的脚印,马特,这鞋纹不像是一般的鞋子。”
“类似潜水靴的无后跟软鞋,”单可薇突然说,接着解释,“云弋大哥收藏各式各样的潜水靴,你们瞧,鞋底中间并没有拱起。”
“没错,如果不是潜水靴那么就是冲浪鞋。”梅铎根据她的经验说。
几人对看一眼,“如此推测,他很有可能还藏匿在废船场,或者在邻近海域。”汤镇权直觉说。
“我马上请求支援搜索。”马特作势就要拿起对讲机联系。
“马特,先别打草惊蛇,我们得先把梅铎送到匡提科。”汤镇权说。
“不,先送可薇回潘芭杜,现在我们不宜分散行动,关于雷·阿兹姆目前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更要确保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梅铎建议,“可薇,潘芭杜应该可以提供直升机起降吧?”
“当然可以。”
“那就让VICAP的直升机到潘芭杜来接我,我们还是先把可薇安全送回去。”
汤镇权思索须臾,点头附和。
第九章
“别走,可薇!”八点,汤镇权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一脸的惊慌。
不敢相信,单可薇竟然会带着孩子绝然的离他而去,待他厘清现实和梦境的差别,他波动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雷·阿兹姆已经被通缉,然而尽避警方布下天罗地网,半个月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汤镇权的精神情况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而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