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前,十多公尺外的一辆警车突然爆炸,我和马特都强烈怀疑警车爆炸的肇事者跟刚刚停放在苏珊·威廉房子前的那辆银色BMW驾驶有关联。”汤镇权详尽的说明。
“妈的,百分之百一定是那个嫌犯干的好事!真是该死的家伙。”马特连声咒骂。
“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马特,有通知局里的伙伴了吗?叫他们派鉴识人员来彻底搜查,包括那辆警车。”汤镇权透过裂损的玻璃窗观察,马路旁那团火球依然烧得猛烈。
“被炸毁的警车是你们的座车?!”单可薇讶然问道。
汤镇权点点头,一边抚模她的头发安抚。
“妈的,幸亏我们不在车上,要不然这下子真的是尸骨无存了。”愤恨的抓起手机拨回局里请求援助,马特还是觉得很火大,竟然有人敢公然挑战公权力,这分明是和警察过不去。
“怎么会这样……”单可薇眸中尽是浓浓的担忧。
前些天,她梦见了九年前那个叫人心碎的夜晚,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觉得忐忑,她总是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警讯?
倘若是,谁会是遭临危险的人?
不,单可薇宁可是自己,也不愿是她身旁的人,她是如此珍爱着他们。
一想到任何残忍的情况可能再度发生,她再也顾不了许多的冲上前,一把抱住汤镇权。
“可薇?”他对她的激动感到莫名。
她没有说起那可怕的梦魇,只是把头挨靠在他胸前,强忍住心里的不安。
要安全,她只希望他能安全。
伴随开门声,一记口哨声应声响起,派翠西亚甩弄着钥匙跨步走来,马上喳呼,“老板,先说喔,我可不是存心迟到的,我差点被困在外头巷子了,是火烧车呢!幸好我聪明,知道绕道……”见到屋里的状况,当下一愣,她随即又开口,“哈,怎么都在?啧啧,老板妳也真是的,既然知道汤先生会来,干么还要我撇下工作来接妳?妳难道不晓得我这个金牌业务员可是非常忙碌的。”
“是啊,忙着讹诈顾客口袋里的钱,派翠西亚,这种事情妳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马特搭腔。
“多嘴!”她狠狠睨了他一眼。
单可薇离开汤镇权的怀抱,拿过派翠西亚手中的钥匙,“待会马特会送妳回去,车子我要了。”接着她拉着汤镇权就往屋外去。
“啥,不行啊,那是我的车欸,老板--”派翠西亚激动的抗议。
“借开一下不会少块肉啦!”单可薇霸道的说,迈开大步离开。
汤镇权没有阻止单可薇,只是回过头向马特打了手势,便尾随着她走出苏珊·威廉的房子。
“放心,包在我身上,事情我会搞定的。”马特比个OK的手势回应,不忘拉住派翠西亚警告她,“然后,从现在起,妳最好给我乖乖的。”
“救命啊!欸,不行啦,老板,我才不要搭马特的烂警车!”派翠西亚极力抵抗。
“妳口中的烂警车已经化身为一团火球,妳想搭也没得搭,”他板起脸孔,“奉劝妳少给我嚷嚷,妳以为只有妳委屈吗?我也同样深感委屈。”他没好气的说。
恶人无瞻的派翠西亚瑟缩着身子,委屈的闪到一旁。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
单可薇坐在驾驶座上不发一语,目光下移的落向前方烧得面目全非的车子,消防队正在灭火,四周来了不少媒体、人群围观,她的目光凛凛,叫人揣不透她的心思。
“可薇,怎么了?还是让我来开吧!”汤镇权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望着他,望见他眼底的关怀,摇了摇头轻扯出一抹淡笑,旋即驾着车子掉头避开火烧车的现场。
同一时间,消防车旁人群围聚的那端,有一双眼睛锐利的盯上了汤镇权,当下撇开警车爆炸的新闻题材,转而追逐远去的目标。
离开高街,车子直往维州公路驶去,然后转驶向接近菲尔松柏树林的路口,一路上单可薇都抿着女敕粉的唇,心情沉重。
汤镇权望着她精致美丽的脸庞,揣测着她当下的心思。
怎么了?今天的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双素来精神的眼睛像是蒙上烟尘似的晦涩?让他心里不由得漫起一股不舍。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宁可自己不要投身如此险峻的工作,才能成为她和小玺唯一的依靠,听她细说心里的苦。
然而迟了,现实里,他是员警,更是VICAP成员之一,追缉犯罪已经是他毕生的职志,而他,只能把他最爱的女人远远的推开,推离危险的范畴之外,对于她的痛苦只有爱莫能助的却步。
忽地,车子竟在大马路上任性罢工了,单可薇愣了一下,噘着嘴状似轻松的嘀咕,“派翠西亚的车真是中看不中用。”
汤镇权查看须臾后说:“没汽油了。”
“喔,怎么这么快?”沉吟半晌,她索性打开车门走下来。
“妳要去哪里?”他跟着打开车门。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高高的向他举起,似是邀约。
他走向她,“叫人送汽油过来吧,虽然离潘芭杜不远,走回去还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她张大眼睛,“谁说我要走回潘芭杜去了?”
轻扯嘴角的淡笑,单可薇勾起汤镇权的手臂,强行往马路旁的草丛走去。
“可薇,小心!”这里杂草丛生,她又娇贵美丽,他生怕她会被这些野单枯枝弄伤。
“快来--”她喊着他,要他加快速度。
他莫可奈何,只好跟着她的方向追上脚步。
她的眼神像是一种蛊惑的毒药,只需短暂凝视,就会叫人沉沦。
依随的身影越过浓密的草地还有一整区的高耸林木,就在尽头的彼端,湖绿的景致隐身其中。
“呵,终于到了,我还以为我记错地方了呢!”单可薇抹去额上的薄汗。
眼前的风景让汤镇权一愣,当下心情复杂的揪扯了起来。
他记得这座湖,当初,他趁着月色和微醺酒意,在这无人的湖边向挚爱的女人求婚,那时他们以为彼此会幸福一辈子,然而九年前的一桩意外,彻底摧毁了这个希冀,现在想来,他仍不免心痛。
“愣着做啥,过来啊!”单可薇招手。
“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他抗拒前进。
她歪头认真想了一下,“因为车子没油了。”彷佛她的举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忍不住低头哂笑,她就是这样,做事永远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好像就是时间到了,所以必须这么做。
就像那一晚月光下的求婚,她也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抢过他手中的戒指,径自戴到手上去。
“你爱我,我也爱你,我想不出叫我们不要在一起的理由,所以好像只能嫁给你喽!”记得,她是这么俏皮的回答。
汤镇权朝她走去,单可薇拎着裙襬遥遥领先,站在望得见湖边的一棵大树下,原本该有的一座秋千的木板已经斑驳破损,不过绳子看来还算牢固。
她二话不说的把残破的木板卸下,月兑下鞋子往绳索上一跳,像个孩子似的轻荡着秋千。
“镇权,快来呀!”他的动作永远是沉笃的缓慢,她奋力朝他招手。
汤镇权看着她像个摆荡的仙子,裙子在树下湖上之间牵引着柔美的弧度,拗不过她的坚持和怂恿,他依着秋千的来去,顺势一脚踩上绳子接过掌控,她巧笑的双手攀扶着他的肩膀,依偎在他胸膛前,情况美好得一如当年。
“还要再高一点!”她孩子气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