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价?”他不解。
扇柄瞬间收拢,咱的击上掌心,“当然,想要从潘芭杜带走东西,你自然要拿钱出来收购啊!”
呿!哪来的二愣子,竟然蠢得连最基本的市场交易行为都没概念?笨!难怪凯尔集团会变成别人的,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可是,我身上没有钱……”杨惟脸露窘色。
罢刚急着出门,他什么东西也没带,更遑论是钱了,况且,他一夕负债数十亿,银行户头里的钱只怕也被冻结了,一穷二白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回黄花梨柜,可偏偏它是那么重要。
单可薇的优雅已经濒临崩溃,声音陡然拔尖,“没钱?我说先生啊,你是要我的吗?没钱逛逛潘芭杜也就罢了,我当作是免费开放参观,可你若要拿走这里的东西,就请付钱!”
“单老板,我是真的有苦衷,因为集团被董事联手篡谋,家里所有物品都遭到银行法拍,我连房子都没有了,怎么还有钱买下这里的任何东西?但是,这件黄花梨柜真的对我很重要,那是一位故友托我代为保管,君子重然诺,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她的家俬遭到变卖?这点,请妳务必谅解。”
君子重然诺?这年头还有君子吗?单可薇狐疑的眼光上下扫了他数十回。
“我谅解你,那谁来谅解我?”她才不想当什么滥好人呢!她一好心,结果那些丫头跑的跑、嫁的嫁,有谁体谅过她了?
“单老板,我是真的没有钱,妳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愿意把黄花梨柜还给我?”杨惟锲而不舍的问。
他现在是在询问她的看法喽?所以主控权是掌握在她单可薇手上喽?她无言的望着杨惟,心里不断的在盘算。
嗯,这家伙比起那些货运工是赢弱了点,但看起来还算人高马大,当然比起派翠西亚的机伶,他是呆得没得比啦,不过要是跟苏菲雅那傻丫头一比,应该勉强可以做点事吧?反正潘芭杜这阵子缺劳工缺得紧,先找他来应急一下再说吧!
“我说这位先生,之前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国际人道救援组织担任义工,刚从非洲回来。”
“义工?非洲?”是他疯了,还是她听错?这年头还有这么善良的大男孩,竟然跑去非洲当义工?那应该很耐操耐打吧?单可薇忍不住又多瞧了他几眼。
“单老板,有什么不对吗?”被她看得他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
“黄花梨柜很重要吗?”
“是的。”他点点头。
“没钱买下它?”
“很抱歉,是的。”他面露愧赧。
“简单的打扫、接电话,写写出货单会不会?”
“会,我会打扫,也会接电话,出货单这种东西只要识字应该不难懂。”
“那就这样决定了。”紧绷的脸抹开笑容,单可薇松了一口气,挥开绣扇,优雅得一如从前,
“怎样决定?”杨惟完全不明白事情走向。
笨!单可薇翻了一记白眼,“你不是要黄花梨柜吗?”
“我当然要。”
“可你又一穷二白没钱啊!赌债肉偿听过没有?要拿回东西可以,你留在这儿工作,用劳力换取金钱,届时我自会把黄花梨柜给你,如何?”
“真的吗?妳真的愿意让我用劳力换取黄花梨柜?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明天可以吗?”他一听到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对,不用太感激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扣下来当劳工还这么高兴的。
“谢谢妳,单老板,这下我总算可以遵守约定不失信了。”
二愣子!“我说杨……”他叫杨啥?
“杨惟,我叫杨惟。”
“唔,杨惟,我看你还挺义气重信用的,怎么还会被摆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赧笑的搔搔头。
不过,这个问题单可薇隔天花了半天工夫,就完全弄明白了。
杨惟这家伙个性善良得不象话,天真的以为世界上没有坏人,做事还讲求绅士风度那套八股作风,殊不知,要在这现实世界生存,野蛮才是最好的生存守则,这孩子真是笨得可以!
债权银行的办事效率果然足以跟豺狼虎豹媲美,永远是快、狠、准。
凯尔集团变天才几小时的时间,债权银行第二天马上就把偌大的杨家拍卖得一丁不剩,连墙角的一株小草都没放过,更遑论是项蓓心牵念的黄花梨柜。
几番透过关系询问,项蓓心这才得知杨家的所有家俬,已经全被维吉尼亚州境内最负盛名的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给大宗买走了,包括她的黄花梨柜。
为了抢在柜子被再度卖出之前得手,她一早就来到潘芭杜,内心焦急得想要马上见到分别二十多年的黄花梨柜,尽避今天是难得的周末,她得牺牲假期及约会。
主宫殿里,一个八岁的孩子正一边啃着汉堡,一边翻着报纸,聚精会神的专注其上,举手投足早熟得像个小大人,彷佛在昭告众人,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妳好,请问潘芭杜的单老板在吗?”
单玺从容的抬起头,口吻早熟的说:“大驾光临,请问有什么事情?”
“妳就是单老板?”项蓓心一脸诧异。
“是,我是单老板。”她点头称是,忽的,又咧嘴一笑,“不过是未来的,最快,也许十年后吧!”收起报纸跳下椅子,双手往身后一背,“说,找我妈咪有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妳。”
“我来找一件家俬,希望能买下它。”
“什么家俬?”女人的成熟嗓音自外头传来。
项蓓心转过身去,一位穿着Blumarine的粉金色服饰,腰间系着水钻腰带的美丽女人,正踩着优雅的莲步往她面前走来。
“妈咪,早--”方才还老成的小女孩,现在却撒娇的扑上前。
单可薇紧紧的给女儿一个拥抱,然后转身面对项蓓心,“单可薇,妳好。”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
“妳好,我是项蓓心。”
“项小姐想要找什么样的家俬?”
项蓓心也下拐弯抹角,“一件十七世纪的黄花梨柜。”
她眉一挑,“黄花梨柜?”抢手货。
“对,它应该是单老板前几天才买进的家俬之一,而且是透过债权银行,原物主姓杨。”项蓓心提醒着她的记忆。
“嗯,我想起来了,听说就是凯尔集团的前老板。”
“是的。”凯尔集团的变天事件闹得轩然大波,任谁都知道,“单老板,我要买下那件黄花梨柜。”项蓓心直接切入主题。
“妳都还没见到东西,就要买?”
奇怪了,黄花梨柜是圆是扁她还没见过,柜子有没有开花都说不定呢,她竟然直接开口要买,而且誓在必得,难不成……她就是杨惟口中的故友?
“是的,我要买。”项蓓心口气笃定。
单可薇摇摇头,“可是它已经有买主了。”
瞬间,项蓓心花容失色,“谁?”怎么会这么快?她直觉不可思议。
单可薇转身往外头走去,举起扇柄往隔壁离宫一指,“看到那个穿着条纹衬衫、蓝色牛仔裤,肤色阳光的家伙没?他就是买主。”
一个年轻工人?为什么一个工人会想要买下黄花梨柜?项蓓心很是困惑。
“单老板,我不瞒妳说,这件黄花梨柜曾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意义重大,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它。”
“哈,这下好了,怎么每个人都说这件黄花梨柜对他意义重大?”
“那位搬运的工人吗?他叫什么名字?我愿意给他补偿,请求他把黄花梨柜让渡给我,让我跟他谈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