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好几次的大转弯,直到他们被架进不知名的地方软禁,脚步有些杂遝凌乱,苏菲雅一边分辨现场情况:心里挂念的还是连浩延。
“现在乖乖喝下这些,我保你们没事。”
黑暗中,他们被强行灌了不知名的液体,“唔,不要、不要……”她抗拒着。
“喝下去,快喝下去——”对方逼迫着。
有人负责强灌他们饮料,有人负责箝制他们的双手,尽避奋力挣扎,他们还是被迫喝下了不少。
“嗯,这样就对了,没事的。”绑匪满意的笑了笑。
不消须臾,沉沉的困意猛烈来袭,连求救都没办法,两人昏沉睡去。
“先离开。”其中一人说。
忽然腰际上的手机响了,“喂,我是。”从容的表情下一秒却惊慌失色,“啥!汤……”
“嘘!”一只手猛然捂住接电话者的嘴巴,两人面面相觑。
接着是忙不迭的对着话筒应是称好,挂了电话,互给同伙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怎么会知道?是不是计划生变?完了,他该不会把我们抓进监牢吧?”
“照原计划打包装箱,可是……”事情很棘手。
“可是什么?”
对方犹豫后道:“男的送回潘芭……送回老家,女的送去给连浩延。”
“送去给连浩延?这样对吗?”好像跟计划不符。
“不知道啦!谁要半路杀出程咬金,总之我不想吃牢饭。”
第十章
这厢,一场被策划的婚礼正准备低调的举行,受邀观礼的人数只怕十个不到。
不知怎的,连浩延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几度站在阳台上,就是不见车子到来。
她反悔了吗?他看看腕上的手表,回到屋里想打小武的电话查询情况。
“为什么会关机?”他觉得诡异。
“怎么了?”虽然对这场虚构的婚礼不以为然,单云弋还是来了。
“小武去潘芭杜接严祖妍,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们早该回来了,可非但没见到人,就连小武的手机都关机。”
“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吧?”单云弋当下第一个反应。
连浩延静默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担忧油然而生,不安的握紧了拳头,脚步也跟着在屋里踅来走去。
枯等也不是办法,早该出现的人却迟迟没有踪影,谨慎起见,单云弋还打了电话回潘芭杜确认苏菲雅是否出门,可随着时间分秒过去,这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看我还是打电话给警局跟医院,询问是否有什么交通事故。”
就当单云弋的手碰触上话筒之前,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连浩延一把抢过话筒,“喂。”
“连浩延?”对方刻意压低嗓音。
“我是。”
“相信你已经发现有人不见了吧?”
“放了他们两人,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他激动的说。
“哼,你竟会这样以为,或者,你自己也心里有底,是你连浩延得罪人了?”
“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要……”
嘟嘟嘟……不等连浩延把话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样?是绑匪吗?”单云弋问,“小妍是不是还安全?”
“我不知道,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连赎金也没说。”
单云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行,先把婚礼取消了,叫临演新娘滚回家,你现在应该要想想如何把小妍救出来才是。”他手指死命的指着他,“浩延,早知道让小妍跟你重逢会遇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宁可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
心乱如麻,连浩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场婚礼只是为了逼小妍对他死心,是好让她重新展开生活的推手,怎么会突然发生绑架案。
“我要报警。”单云弋当机立断的说。
“不行,对方什么来意都没有表明,如果我们贸然报警,他们一定会对祖妍还有小武不利的……”
他慌了,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测,连浩延一颗心揪痛得仿佛就要死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续打来几通诡异的电话,对方永远只透露苏菲雅和小武遭他们挟持,却总是不说目的,每当连浩延发问,对方就挂断电话。
“该死的——”他几乎要崩溃。
“报警,我要报警!”温文的单云弋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
“不行,小妍在他们手上,目的未知之前,绝对不可以贸然报警惹恼他们。”
“都是你,好端端的策划什么假婚礼,小妍今天该安安全全的待在潘芭杜,而不是为了参加你的狗屁婚礼遭到绑架。”
正当两人争执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别闹了,你究竟要什么?”连浩延忍无可忍的咆哮。
对方沉吟许久,“榆木灯箱琉璃镜。”
“榆木灯箱琉璃镜?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东西?”
对方不愿罗唆,“一个小时后,贝克斯菲公路两百公里处,我要看见东西,要不然,你该知道下场的。”
“让我跟他们其中一人说话,我要确认他们的安危。”
嘟嘟嘟……
“该死,到底对方要什么?”单云弋问。
“榆木灯箱琉璃镜。一个小时后,得把东西送到贝克斯菲公路两百公里处。”
“那就给啊,那东西难不成比不上小妍的生命?”
“我当然会给,没有什么可以跟祖妍的生命安危相提并论,但是,为什么对方只要那样东西?”
“我才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要小妍安全回来,届时我将会带她走,无论天涯海角,而你再也不用策划什么来逼她死心。”
“单云弋,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带她走?”
“当然,你不能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给我,我会比你更加呵护她,这些年来不就是这样?”
连浩延轻蔑一笑,“她在潘芭杜当的是女佣,苦哈哈的为你们潘芭杜打扫清洁,充其量在你们眼底,你不过当她是个廉价劳工,若真会爱惜她,早就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了,为什么她却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单云弋,别说得冠冕堂皇。”
“你说什么?至少我比你有人性,是我亲自去贫民窟带回她,是我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我知道她心里有所牵挂的时候,努力的想要给她机会一偿夙愿,但是你,连浩延,你是杀手,扼杀她勇敢天真的杀手,让她流落异乡,还将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单云弋长串的指控着。
脸色一沉,连浩延哑口无言。
没错,单云弋说的都没错,他是扼杀严祖妍的凶手,他总是扮演着那可恶的角色,可恶到连他都痛恨自己。
“榆木灯箱琉璃镜呢?交出来,我要亲自载着东西去赎回小妍。”单云弋坚决说道,拂袖而去。
连浩延则呆坐一旁。
脑子回想着他这辈子背负的仇恨,他不快乐,永远在痛恨着人,唯独严祖妍的出现曾经那么柔软的打动过他,然而老天却存心捉弄,他爱的人竟是造成母亲自杀的第三者的侄女,他曾经对母亲发誓要记取这深沉的恨,在两难的局面下,他只好懦弱的牺牲了她,然后狠狠的逃开。
他该是胜利的,但是胜利的喜悦却从来没有降临,爱着她却又要逼着自己恨她,他真是可耻至极。
单云弋独自扛着榆木灯箱琉璃镜走了,连浩延自责的说不出阻止,第三者死了,他的父亲佝偻孤单的隐居在台湾的山区佛堂,而她,严祖妍,那个说要爱他一辈子的傻丫头,他却想要推开她。
傻呀傻,他聪明了一辈子,却傻得离谱。
叮咚,叮咚——
门钤响了,连浩延茫然的推开他的豪华房子走了出去,铸铁花纹大门外,一辆货运载着一大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