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轰的一把火窜起,把维琴萨的一相情愿烧得精光,然后留下她通红的满脸。
“不、不是这样的--”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是这样,我亲爱的小萨儿。”聂齐桓忍着笑,痛苦的佯装镇定,“来,现在就开始。”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凑去。
“啥,你要做什么?”她惊愕的问,被迫捧着他的脸。
不会现在就要熟悉他的身体了吧?她可不想--
“让妳碰触我,藉由碰触感受我的模样。”他低沉嗓音喃说:“妳虽然看不到我,但是妳可以碰触我的脸,进而对我的一切开始感觉熟悉,我相信不久之后,即便只是碰触到我的一根手指,聪慧如妳也可以轻易的知道那就是我,即便仅仅只是空气中夹杂我的呼吸,妳也可以感受我的存在。”境界完美得宛若是乌托邦的大同世界。
聂齐桓的声调温暖和煦得像白天洒进屋内的阳光,又像泛然的钟音越过千山万水而来,那么绵延细长、柔情似水的,让维琴萨怔忡得不知所措。
真的吗?真有人可以那么亲昵的感受彼此?连呼吸都可以?
他抓着她的手,催促她,她冷不防的对上他的眼,内心一时小鹿乱撞,连忙垂下双睫掩饰她的情绪。
她不可以再那么看他,要不,他就会察觉她的伪装。
在他的催促下,她一紧张,第一时间赶紧用双手盖上他的眼,只要规避他的注视,她就可以冷静以对。
没错,他的目光是最可怕的。
维琴萨悄悄的抬起视线,确认着他双眼的闭合,她松了一口气,遂而在俊朗的容貌上游移抚模。
说实话,他很俊,应该鲜少有女人可以不被他的样貌吸引。
手下描绘的舒朗线条是那么的静定,他的眉、他的眼,都那么贴近她的手指,引起一股异样的刺麻,从她的指尖窜上,一径窜到她心窝,深深的麻痹她的思绪。
沿着他的鼻梁而下,英挺的鼻骨像隆起的山棱,他的呼吸是暖的,酥麻的拂着她的手,她的嘴角不知不觉的透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透过瞇起的缝细,聂齐桓捕捉到她的笑,那素来冷冽高傲的美丽脸孔竟然浅浅笑着,笑得那么心无芥蒂。
唇,落在鼻下的唇是那么饱满有棱,她的手指密密的揉压着他的唇,他的唇却反过来嘟噘啃咬,戏弄着她的手指,惹来她一阵娇笑。
蓦地,她神情狼狈的止住笑,紧张的查看他的眼是否看见她的模样,发现他的眼依然是闭合的状态,她宽心后益发放肆捉弄着他的唇,他回以颜色的轻咬她顽皮淘气的手指。
维琴萨发痒的笑着,十指进而像是在弹奏钢琴似的凌虐他的唇,忽地,他咬住她的手指,虽没咬疼她,却紧紧不放。
“放开呀!”她紧张的说。
无视于她的制止,他堂而皇之的把她的手指吸吮进口里,轻轻的搔弄舌忝舐,那么的亲昵又煽情,透过手指的温软,她感觉自己全身彷佛都沐浴在他的亲吻之中,哑口无言的怔愕,无言的瞪着眼睛,无言……
聂齐桓睁开眼,锐利的看进她的眼底,彷佛在探究着隐藏在她双眼深处的秘密。
他将她放倒在床上,用绵密的抚模、碰触回报她澄澈的注视,尽避他没有解开她身上的一丝一缕,但是却已经在她身上挑起成熟女子的自觉。
她的目光微弱,盈溢着水波,是感伤也是崩溃。
怎么这么轻易的对一个男人示弱,她怎么可以?往昔的坚强冷冽呢?为什么在他的碰触中一一瓦解?这不只是一个过渡吗?可是她的心,却渐渐的对他产生信任与依恋,情愫像是藤蔓似的悄悄生长。
她的手枪呢?她想要反手去找寻,然而她的手不是被含濡在他的口中,就是忙着寻求依附的揪搭着他的衣袖,想要找她的手枪,根本是分身乏术,除非她有三头六臂的能耐。
逐渐淹漫的感觉让她昏眩的瞪大眼睛,忽地,她压抑不住一切敏感而发出一声绝望的吶喊,“啊呃……”微启的唇喘息着,脸上满布红潮。
他满意的笑了,对于她真实的反应。
她宛若坠入五里云雾中,感觉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却又清晰。
经过这一次,他们之间更为纠葛难分了,谁都明白,他们只差一句明说的坦白,关于她的伪装。
偌大的空间,四散一地的华丽轻柔舞衣、舞鞋,力芸珊不停的发出赞叹,眼里尽是羡慕跟崇拜。
“哇,好漂亮的芭蕾舞鞋!”接着又对每一件舞衣爱不释手。
维琴萨仅是浅浅一笑,卖力的刷着鞋底,直到满意方歇,她把脚套进舞鞋里,粉色缎带逐一的捆绑缠绕上脚踝。
这对她而言是再熟稔不过的动作,尽避闭着眼睛做,都一样臻至完美。
“芭蕾舞者很辛苦吧?听说舞者们都要时时注意自己的体重,斤斤计较呢!”
“是呀,有人曾经这么说,如果长得像沙托布里昂笔下的牛排,怎么能妄想当一名出色的芭蕾舞者。”
“沙托布里昂笔下的牛排?”嗯,这个家伙的牛排比较好吃吗?完全不了,力芸珊转而问:“除了芭蕾,妳还学过什么舞?”
“很多,民俗、爵士舞,一疯狂起来,背着行囊就出国去,我去过阿根廷学探戈,也去印度学盆火舞,还跑到西班牙的安达鲁西亚学佛朗明哥舞,去过中东,总之有什么特别的舞蹈,我就会不辞千里的跑去当地学习。”
像英雄似的崇拜着她,然而力芸珊内心又不免替她感到惋惜。
可惜了小姐的一身好舞艺,上天让她失去了光明,尽避她现在一样可以穿上舞鞋练习,但是,残酷的是,她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尽情的跳,在各个不同的场合无畏的跳,因为她看不到。
“妳很喜欢跳舞对吧?”她用发怅的口吻道。
对于她的问题,维琴萨毫不迟疑的点头,“嗯。”她顿了一下又说:“珊珊,妳知道吗?有人是这样说的,古时候,人们对众神表示虔诚的方式,或是诠释快乐悲伤的情绪,恒常都是透过身体来表达,所以身体犹如心灵的一把竖琴,透过身体达到与神的心灵契合,舞蹈就是一种虔诚的心。”
“竖琴?虔诚?”她觉得小姐的话语很高深。
“嗯,对,是竖琴,更是虔诚。”
“可是,小姐,妳失去了视力……”她知道这问题有些残酷,可是她很想明白小姐是怎么想的。
“那就更坚定了刚刚的话,身体是心灵的一把竖琴,舞蹈是在表达虔诚,黑暗中,这样的信念会在心里更加清晰的浮现。”
在黑暗中跳舞不是难事,那反而更容易把肢体和精神合而为一,难的是要掌握场地的限制,如果摒除这外在条件的限制,她反而更喜欢沉浸在黑暗中的舞蹈,那是一种呕心沥血、倾其所有的完全展现。
“学了这么多舞,妳最喜欢的是什么舞?”
对力芸珊而言,喜欢的有很多,但是一定会有最喜欢的,这种极端的态度正是她所好奇的。
然而维琴萨却没有多说什么,踮起脚尖,开始恣意的跳着这熟稔得一如她生命的芭蕾。
踢腿,高低大小镑不同的踢腿,趾尖毗立的舞步,结实的小腿并靠,快速小步移动,展现着腿部的力道与灵活,或是单足站立,另一脚向后伸展成一直线,变化手臂的姿势和腿的高度……
尽避这动作她已经做了成千上万遍,她依然虔诚又仔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婀娜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