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的激情渐趋平复,浴池里的水仍满溢流泄,他往后躺,阖目满足的喟叹休憩,身前倚靠、攀附的人是她,一样的闭上双眼,任圈住她肩膀的手迳自宣示他的独占……
对吗?他们这样对吗?
多纷乱的心情,比当年作选择的时候还要纷乱!
咚、咚、咚……
小木屋外规律的声响唤醒别恩渲,睁开眼,翻动身子却惹来预期外的酸疼,“天啊!”对于不知节制的下场只能后悔。
昨夜疯狂的男人已经不在,冰凉的位置上摆着整齐的衣服,牵动着全身的酸疼,她勉为其难的穿上衣服,跨下床,右脚蹬啊蹬的往浴室去。
一进到里面,昨夜煽情的一幕幕一下子全窜入脑海里,害她一早便羞红脸,现在的她不是不顾一切的十七岁年轻丫头,而是一个未婚妈妈,却还是……
随意梳洗过后,她一下下的独脚跳到屋外的廊上。
“你醒了?”先是给她一抹微笑,随即范景棠蹲在廊上把昨夜采来的草药分批放进捣罐中辗击,原来那声音是从他这儿发出的。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静静的站在原处瞅着他的动作。
突然他抬头,随即皱着眉头起身搬过角落的木椅,“快坐下,你以为你是独‘脚’兽吗?还是在练金鸡独立?”
出自他口中的幽默让她错愕许久,毕竟她记忆中的他还未完全更新过,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现在的他。
范景棠继续手上捣碎的动作,当墨绿的黏糊物出现,他才停下手。
“这是什么东西?”那一坨糊糊绿绿的,感觉有点像星际大战影片中外星人的血液,真是恶心!
“给你敷脚的药。”
“千万不要——”很难想像这堆东西待会儿要裹在她脚上!别恩渲忍不住露出作呕的表情。
不把她的推拒放在眼里,他进屋取来棉花、纱布,一只手拉起她的脚,另一只手抓起一大坨药糊了过去。
“喂、喂、喂,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范景棠!”
他哪管她那么多,拿起一大片棉花覆盖住草药,俐落的用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在她的嚷嚷声中快速帮她的脚包扎完毕。
“你当我是木乃伊啊!还是端午节的粽子?”真不美观。
“还不够格,木乃伊有展览、学术研究的价值,粽子不但可以纪念屈原,还可以填饱肚子,而你顶多是名伤兵。”而且还是爱情战争里的伤兵。
“我不够格?”别恩渲真不敢相信他的话,到底他在哪里学坏的?
瞧瞧她的脚,他又取来oK绷,把每一处的破皮都密密实实的贴上。
好好的一双脚,却被他当成小学生的剪贴簿似的胡乱贴一通,她简直是快发疯了!
“范景棠,你到底会不会包扎?贴得跟垃圾似的,想以前你撞伤额头,我好歹是好好的贴个oK绷!”这脚看来真的很像废物。
“今非昔比,将就点喽,况且当初是你的错,所以本来就应该善待我。不说了,吃早餐去吧!”
自己笨还牵拖别人,小家子气的男人,别恩渲无奈的瞥了脚一眼,被他捆成这样她连走一步都有问题,如何走到饭厅去?
“唉,你帮我带颗馒头过来好不好?记得夹蛋喔!”看在她行动不便的份上,他应该会答应她吧!
“不!”他拒绝。
等等,他说什么?
他刚刚说的是不要的不字吗?
别恩渲大喘一口气,白眼翻了不下数次,她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看着她脸色乍青还白,范景棠仿佛一扫十年阴霾,心情时轻松许多。
“看啥看,你滚吧!本大小姐才不会求你。”双手抱胸,她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一餐不吃又不会怎样,但是面子可不能有半点损伤。
“姿态摆得真高,不管是求人或者命令人,你都这样嚣张吗?”
“对,因为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姊头,你有看过哪个大姊头求人吗?”那多糗啊!
“你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姊头,而是三天两头进警局的问题学生。”她荒唐的时候,他可是在她身边瞧着呢!
“少啰唆,快滚吧!当心噎死你。”诅咒是她最拿手的。
收拾了地上的东西,他倾身把她围在椅子上。
她往后一倾,“你……你想怎么样,诅咒是收不回来的。”耍赖是救命灵丹。
他温柔一笑,“昨晚还好吗?如果让你不舒服,要原谅我。”她无助的啜泣让人又爱又怜。
轰的,红潮从她脖子一下子涨满了脸。
“你……你说这做什么?”
这种丢脸的事情忘了就好,干么拿出来说嘴?
他的音量低低沉沉的,“隐忍十年的,总是会超乎想像的冲动。”
“啊——住口、住口!你别说了,快去吃你的早餐。”别恩渲感觉自己的脸正发烫着,“你少骗人,你怎么可能十年没有女人。”她伸手拼命的想推开他。
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是啊,我都觉得自己有病,一定是你对我下降头,让我对其他女人就是没办法有那种念头,只想要你。”
“住口,范景棠,你可不可以停止这个话题?”挣月兑他的手,她死命的捂住他那张嘴。
她再怎么惊世骇俗,也没把亲密关系这样说过,不过基于女人天生的虚荣心,还是让她有点高兴。
“记得事后你总会温驯得像猫咪,偎在我身边磨蹭,满足了我的大男人。”继续回忆起过往,他有着无限怀念。
“范景棠,你到底要不要去吃你的早餐?赶快住嘴,要不我就踹你滚下山去,让人认不出你的鬼样子。”她穷凶恶极的威吓。
“唉,以为经过昨晚,你会温柔一点的。”他起身走向台阶。
“你——”为什么手边没有砖头,要不她会毫不犹豫的敲得他满头包!
眼睛一扫,捡起地上的拖鞋奋力一掷,命中他的后脑勺。
耶!打击率、命中率双料冠军!
可惜只是棉布拖鞋,如果是一双木屐效果会更好。
“还玩,去吃早餐了。”他坐在台阶上,回头睨了她一眼,见她迟疑便催促,“还不过来?”
“你要背我?”
“难道放纵你把这里的草药全数消耗光吗?”
“讨厌。”她右脚蹬啊蹬的靠近他,接着恶作剧的扑上他的背,让他体会泰山压顶的刺激。
“这么粗鲁,以后绝不会让你在上面肆虐。”他一语双关的说。
“下流!”她娇叱。
带着伤兵没法儿去山上踏青,白白浪费了一天的好天气,还有这深山才有的美景。
别恩渲缩在范景棠为她搬来的藤椅上,阳光正好,不热也不晒,有种春天的舒畅。
“你在干么?”
看着他在小小的园圃里凿凿、掘掘的,不知道在瞎忙什么,真叫人好奇。
“帮福伯松土。”
“你确定?怎么看都不像在帮忙,反倒是在搞破坏。”她存心吐槽他。
“这是一宿一饭的恩义,不是你能懂的。”他没停下动作的说。
“唉,瞧不起女人啊,我要不是脚受伤,哪轮得到你在这里放肆。”
“既然知道你是伤兵,就安静一点,叽叽喳喳的,满山的麻雀都比不过你的吵。”再度扳回一城。
“哼!”又被他激得光火,别恩渲愤恨的把杂志扯到面前,阻挡他讨人厌的身影。
安静了半晌,好动成性的她捺不住寂寞,频频把视线抛向他背影,一个坏念头也在酝酿着。
突地贼贼一笑,她抓起一只拖鞋套在可行走的右脚上,开始小心翼翼的在窄小的园圃径上以三脚之姿往前移动,然后对着他的背扑了过去。
“背好我,我是来帮忙福伯监督你是不是有认真工作,还是在瞎弄一通。”她说得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