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别恩渲大刺刺的坐在床上,悔恨交加的揪住头发,“老天真是跟我过意不去,这下糗了,学校的工作怎么办?人家才当老师不到半学期唉。造孽喔,我可不想因为效法孔子而赔上君棠这孩子……还是因为我在回国前甩了个猪头老外,所以上帝要惩罚我?Shit!”
范景棠一走出浴室,就看见她一人不知在叨念什么,还不断拉扯自己的头发,有什么事情让她这样苦恼?
“不是睡了,为什么又起来?”他若再不开口,她可能要这样持续一整晚,而明天只怕会看到一个尖叫着的秃头女人。
“啥?”这背后灵几时出来的?
别恩渲双手依旧搁在头上,心想,刚刚的蠢样该不会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吧?那她喃喃自语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你怎么了?”
“出来多久了,你站在那边看了多久?”她声音几近尖锐的问。
“刚出来,但足够看完你的表演。”
“那你听见什么了?”
“该听见的我都听见了。”他胡乱回答。
“你这浑蛋!”这家伙果然变了,恶劣得令人发指,他不再是那个任她戏弄的酷书呆。
别恩渲将坐在下的枕头一把抓起,在头上甩了几圈便往范景棠的脸丢去。
他单手一举,接杀出局!
“累了就快睡。”他好心的把枕头还给她。
“我认床睡不着不行吗?”抢过枕头,她忿忿的说。
就说他是有备而来,房里找不到任何一样具有攻击性的东西,一定是怕她耍狠痛扁他。
范景棠看她仍穿着晚上那袭黑色雪纺纱小礼服,“要不要我找衣服给你换下来?”
未等她回答,他已从柜子里拿出运动衫递来。
别恩渲摆明不想接过手,直用那双和从前一样鬼灵精怪的眼睛看着他。
“没有樟脑丸的味道,福婶洗过了。”他深知她的刁钻挑剔。
犹豫半晌,她一把抢过,然后奔进了浴室。
“有点短……算了,就当作是迷你裙吧!”对着镜子嘟嚷,她拉拉下摆,把运动衫的下摆拉到极限,才满意的走出来。
“明天福婶会帮你带衣服来。”不然那样长度的下摆令人无法静心。
别恩渲盯着眼前的双人床。真要这样同床而眠?怪别扭的
以前两人是情人,现在是什么?歹徒与绑匪,还是主人与俘虏?
看她还呆站在床尾,他出声提醒,“你还不睡吗?已经要凌晨三点了。”这一搅和都过了大半夜。
“先说好,约法三章,你不要不礼貌喔!”
“那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好些,我不想上法院挨告,也没强迫人的癖好,况且我累了。”他哂然道。
没人会存心挑衅一个有法律背景的女人,光是打官司就让人受不了。
讲得这样白反倒令她有点尴尬,别恩渲勉为其难的上了床,拉过被子蜷缩在角落。
她躲得像尾小虾米,他则躺在床的另一方,睁大眼瞪视着天花板,中间偌大的空间被闲置着。
为什么掳我来这儿?他到底想怎么样?
君棠那孩子断不能曝光,也许她该拜托竞琰帮忙,帮忙她保住孩子。
君棠太聪明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许多事情就要更谨慎的选在适当的时机告诉她,她毕竟是个孩子,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唉……”她叹了口气。
那声无奈的叹息攫住范景棠的注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那瘦小的身子曾经是那样淘气刁蛮,她是学校的问题人物,也是他的问题人物。
她从没乖巧过,至少在人前是这样,人生是她玩乐的筹码,但对于他,等待激情过后的平复,她会伏在他身上,那是她最温驯、没有杀伤力的时候,乖巧得像只猫眯。
视线调回天花板上的灯,他不懂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难道他让她厌倦了?还是他让她不安、惶恐?
重逢的第一夜,太多的欲言又止还有不安在凝聚着,两人睡得断断续续,不能安眠。
“君棠,你该起床了。”眯着眼别恩渲慵懒的唤着,“君棠——”
老半天没回应,不对啊,君棠那丫头在她婬威逼迫下,早过了赖床那道关卡,反倒是她还赖床赖得凶呢!
“别君棠,叫你起床你在干么?”别恩渲大声嚷嚷,整个人忽地醒米。
这不是她的床,脑子重新启动,对了,昨晚她被范景棠带到陌生的深山里。
“我的工作……”她虚情假意的哀嚎几声。
其实去不去学校上课都是一样,讲台下那群兔崽子只会发呆流口水,要不就打瞌睡跟周公讨教,或拿她的老气装扮闲嗑牙,一点新花样都没有,让她乱没成就感的。
好歹她也是个美人胚子,要不当初怎么有办法把这书呆子迷得晕头转向?
谁愿意当丑女人,还不是为了下班后可以青春洋溢的去PUB玩耍、泡凯子,而不被也同样上门光顾的学生认出,她用得着这样辛苦吗?
随便洗了把脸,身上这衣服不适合穿出去在深山乱跑,索性还是换回昨天的小礼服,至少可以确定裙摆会盖到膝盖。
范景棠不知道去哪儿了……
走到屋外的台阶上,空气真好,若在这地方住久了,肯定是山中无岁月吧!
远远地,她听到跑步的声音,定睛一看,是他。
“这家伙非得活得像模范生吗?一大早就去运动强身。”
同样的距离,他也看见她斜倚在木屋前,皱眉看着自己。
范景棠以正常速度来到她面前,“醒了,昨晚你睡得不安稳,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这是哪里?我要回台北。”
“很抱歉,我做不到。”他一口回绝。
他转身在阶梯上坐下,抓起早先搁在一旁的水杯往嘴里灌,如果有酒,他真想好好把自己灌醉。
“范景棠!”她两道眉扬得老高,鞋跟叮叮咚咚的踩下楼梯来到他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平白无故把我带到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深山里,让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你就是为了看我这蠢样吗?”
范景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叫嚣。
“你说话啊!不要只会当个哑巴。”厌恶这样叫嚣的自己,更厌恶自己曾经爱过这家伙。
他豁然起身,“福婶把早餐准备好了,去吃点吧!”
“我昨天的提包呢?”她拗着性子。
“在车子里。”
“给我。”她摊开手掌心,非要向他索讨她的东西不可。
一直都是这样,她坚持索求的就非拿到不可,况且那本来就是她的。
范景棠走向木屋前的车子,打开车门拿出她的包包给她。
“谢谢,”她老大不爽的说,“等等,还有我的手机,还给我!”打开包包,她取下戴了一晚的钻饰耳环抛了进去,然后接过他递来的手机。
迫不及待按下开机钮,期待中的画面却一直没有出现,“不可能,昨天出门前我才换过新的电池啊,而且后来都关机了不是吗?”她喃喃自语着。
她打开后盖查看是否电池接触有问题,孰料一开盖,原本该放着电池的地方空空如也,一把火重新被点燃,她脾气火爆的冲到他面前,“电池呢?是不是你拿走了?”
没错,就握在他手掌心里。
“还我——”顾不得许多她扑上前去,就是非抢回来不可。
范景棠把手往上伸直,让她怎么也够不着,僵持不到两分钟,他心一横,那堪称她救命宝贝的电池,被他的长臂一挥,随即呈抛物线落向远处,满山满谷只见青翠的远方。
惟一的希望没了,她真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不过怔愣只维持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