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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上) 第19页

作者:段小楼

“你们药铺开得这么大,又是西南第一药材的输出站,你跟我说……你这里没有解毒的药,你……你这能骗得了谁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热泪盈眶,枯稿的双目,看不到旧有的神采。“你不要骗我,你千万别骗我,我不准他死!”

“姑娘,我只能尽力救治他,这种难解的奇毒,若没下毒者的亲自独门解药,我看……光靠针灸延缓他的毒性蔓延,可说是有限啊!”夏逢春一脸无奈,难得出现束手无策的表情。

“有限……你说的有限是什么意思?”

“七天之内,毒性就会冲开下针的穴位,一旦毒血流入心脏,到时伤患将会七孔流血,暴毙而亡。”医者医心,夏逢春本来是不怎么想说,但这件事迫在眉睫,他倒是希望元梅能及早做打算。

“暴……暴毙而亡……”她整个人全瘫掉,双目无神地不知该看向何方。

脚步虚浮地走到杜乘风身边,躺在床杨上的他,看起来是如此安详,那张老是带着得意自信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剩苍白的睑孔,及泛着毫无血色的薄唇。

七天!

他的生命只能燃烧最后七天,七天过后,要是再没有独门解药,那乘风他,他就……

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这是多么可怕的期待,她从没想过,有天失去他后,她的生活,将会是转变成什么样,没有人再与她竞争,而她的好胜心,也相对地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姑娘,这几天老朽会努力调配阻止毒性蔓延的解药,只希望这一切能对他有所帮助。”夏逢春不敢打包票,也只能为元梅注入一些些的希望,让她能有勇气,渡过往后这七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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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昆明的气候,总是瞬息万变,特别是在端午前后,更是梅雨纷纷、细雨不断。

连下了两天雨,将窗外的扶桑与杜鹃,洗涤得更加娇艳,但窗外是冷的,窗内也是冷的,死寂的氛围,始终笼罩着这一方小小的斗室。

夏逢春的独生孙女夏鸳儿,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娃,长得胖胖甜甜,红通通的柿子脸,配上圆滚滚的身材,加上一颗慈悲的好心肠,是个人见人爱的小菩萨。

自从杜乘风住进来之后,她就陪着元梅,看头顾尾的,给予最适当的协助,她和元梅一样,同样担心杜乘风的安危,不过她年纪尚幼,熬了一天的夜下来,早就已是呵欠连连,有时撑不住就在一旁打起盹来,这点看在元梅的眼中,对她的心意,真有说不出的感激。

窗外的雨依旧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叫人心烦不已,紧跟着傍晚又起风,更叫人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在这样的环境下,又看着杜乘风那张苍白平静的脸,更是叫她茫然若失,这是她活到这把岁数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样手足无措。

那个黑衣女子好狠呀,竟然用这种泯灭人性的剧毒,究竟他跟她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如此这般致他于死地,她猜不透也模不着。

加上这个男人,被暗针伤了也无动于哀,还嬉皮笑脸地跟她逗乐,直到毒性真的开始蔓延开来,才支撑不住而倒了下来,他好傻,傻得令人想把他抓起来好好骂一顿。

她的手一刻也不离地紧抓着他,那手曾几何时,竟也变得好冰好冰,甚至冰到发青,她除了不停搓揉外,还放在自己的颊边,赐予温暖,热泪滑过他的指缝,但融不开他身上的寒冰,那股寒气,依旧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杜乘风,你不能这样就走,我没赢你一次之前,你都不能死,你不是很神通广大,为什么这次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快点起来,听见没有……”她声嘶力竭喊着,但床上的男人,除了以绵密的呼吸声回应她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四周,除了窗外的雨滴声外,就是一阵一阵的风声,烛火忽明忽灭,像是杜乘风此时的宿命,如风中残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你醒一醒好不好,我不跟你斗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你斗了……”从最初的哭喊,到此时的妥协,元梅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她什么都不再多想,只要他能醒过来,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时,窗外雨势暂歇,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缓缓踏进屋内。

鸳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动作谨慎地来到元梅身边,肥女敕女敕的小手轻轻地将饭菜放妥,接着又蹑手蹑脚来到元梅身后,将头一采,偷偷地看着那一动也不动的人,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陆姊,该用晚膳了!”她发现到她双眼直楞楞地一动也不动,才确定她是醒着的。

元梅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依旧无神地望着。

“陆……陆姊,晚膳给你端来了,你……赶紧先吃了吧!”她鼓起勇气,大胆地趋前一问。

“我不饿,你替我端出去吧!”她连头也没抬一下,甚至连回答鸳儿的意愿也不高。

“不行啦,这两三天你几乎没吃到什么东西,爷爷说你要再不吃点东西,到时候杜大哥治好了,你反而累倒那就不好了。”她实在没办法再看元梅这样下去了,哪有人可以这样整整两天不眠不休,铁打的身子也会撑不住的。

鸳儿说的这句话,忍不住让元梅喃喃自语,念了起来。“治好?能治得好吗?如果真能治得好,我累倒了又有什么关系……”

“陆姊,你不要老是这么悲观,爷爷只是说很难治,也没说治不好啊,以前也有好多病人本来都治不好,爷爷就会写在本子上,等到有时候兰姊一来,爷爷就会把这本子拿出来给兰姊看,经过兰姊一指点,下次爷爷再碰到这种病,就会治了耶!”鸳儿说得兴高采烈,当她特别说到兰姊时,脸上那愉悦的神情,更是飞上了天去。

元梅的注意。

“鸳儿,你说的兰姊,指的是什么人呢?”她目光专注,战战兢兢地等待鸳儿接下来的回答。

“她住在安徽黄山的太平城,每年总有两回来咱们昆明采购药草,她总是说爷爷这儿的药草又好又实在,还说爷爷烘焙干燥的技术一流……”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我是在问你,你口中的兰姊是不是姓陆,叫陆探兰?”她突然问大叫出声,使得鸳儿的小肥脸上溢满惊慌。

“是呀,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吗?她真是个好姊姊,你说对不对?”鸳儿喜不自胜,还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砰砰砰声音,就像在拆房子一样。

“你安静点,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会来昆明,你说每年有两回,都是在什么时候?”她拉住情绪过度激动的鸳儿,屏气凝神,等她回答。

“好象是……”她若有所思,小柿子头左摇右晃的。

元梅整颗心就像要爆开似的,两只手紧张得频频出汗。

“好象是……”她又把头儿一偏,小圆脸上满是思索。

“到底她都是在每年什么时候来的?你快说啊!”

“是……”她脸上笑容一堆,紧接着便急转直下,说道:“嘻嘻,我忘了!”

“什么,你忘了,这……”她暂时不与鸳儿强辩太多,匆匆交代她一句话后,便疾步如风地朝外头而去。“你先替我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陆姊……你到哪去呀?你……”看着床上还生死未卜的杜乘风,她急虽急,但只能乖乖等着,半步也不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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