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副总不是为了简莉娜离开?”王黛如做下结论。
“哈哈哈!”陈曼蓉开怀大笑。“简莉娜还没那个分量!要不是看在简董的面子,老板根本不会跟她吃饭,就算吃了饭也不会有结果。”
“那你看过副总的女朋友吗?”王黛如继续好奇地追问。
“跟他那么多年,倒是没看过他交女朋友……”
“黛如,我觉得董事长还满照顾员工的。”程小薇忙说:“以后你爸爸给你接班,你也要记得照顾我们这些劳工朋友喔。”
陈曼蓉本来是说得口渴了,拿起杯子喝水,却被小薇抓住这停顿的机会扭转开“副总女友”的话题,她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王黛如摇手笑说:“不可能接班啦,现在都嘛交给专业经理人。不过,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他说以后股票还不是我的,就算我不当董事长,拥有那么多股票也会被推选为董事,董事就是要懂事,懂得董事会的决议内容,帮公司做决策,所以我得多学一点,以后进董事会才不会被人家笑。”
“其实你每个部门去实践,了解公司运作,以后当女董事长更好,更能为女性员工福利着想。”陈曼蓉说。
“这个当然。工厂附属幼稚园就是第一阶段的实现目标,务必要让每位女性员工都能安心工作,带着孩子跟我们立星一起成长。”
“唉!要等我这个宝贝儿子长大成人,还好久啊。”陈曼蓉莫名地唉声叹气。“想到要栽培他,我就烦恼。听说念到大学毕业,至少得少花上八百万呢。”
“你们有经济基础,又是双薪家庭,应该没问题。”程小薇说。
“应该没问题。”陈曼蓉无意识地覆述一遍,又说:“可是我又想到,等他上小学,我都四十几了,跟他同学的妈妈比起来,不知道会不会看起来很臭老,害他觉得自卑?”
程小薇和王黛如对看一眼,感觉曼蓉变得怪怪的。
“还有咧,等到他二十岁,带女朋友回来见我,我那时都快六十了,人家女孩子一定吓一跳,还以为我是阿嬷,说不定很高兴,想说这婆婆很快就翘了。唉,我得存一笔钱,预备将来去拉皮割眼袋。”
“曼蓉,别想那么远。”王黛如笑着劝说。
“对,不必想那么远,可我想到明天回家后,我得自己照顾,如果他溢女乃,呛到了怎么办啊?我年纪大了,体力不像年轻妈妈,到底半夜爬不爬得起来喂女乃,会不会听到贝比的哭声……”
“曼蓉你?”
“你们不要看我,我自己明白,这叫产后忧郁症。”
“有跟医生说吗?”程小薇关心地问。
“医生说,很多人产后都会有情绪低落的现象,他开始给我放松安眠的药,虽然他说这药没副作用,可是我不敢吃,怕吃了影响母乳。不是有妈妈吃烧酒鸡然后喂女乃,结果宝宝醉了吗?我不吃,不吃。”
“曼蓉,忧郁就是忧郁。”程小薇说:“就算我叫你不要想那么多,你还是会想。那么该吃药就吃药,让自己放松些;可是,你如果怕吃药会影响母乳,那你就将药包和贝比放在一起想,看看哪个更重要,是现在哭着要喝女乃换尿布的贝比?还是担心那个搞不好都还没生出来、把你当阿嬷的媳妇?那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问题了。”
“啊……”陈曼蓉不再垂头丧气,眼里有光。
“你先生知道你这样吗?”
“知道啊,我也跟他讲了一大堆没意义的话,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这边看电视,我突然莫名其妙哭了,他还哄了老半天,后来我想想这样不行,他上班很辛苦,我不能再让他烦恼。”
“你很爱你先生。”程小薇笑说。
“难为情!”陈曼蓉捧住了双颊,露出腼腆的笑容。
“我看他陪伴你的样子,感觉得到他很爱你、很在意你,他一定会倾听你的问题,陪你度过难关的。”
“还有我们呀,欢迎随时打电话来骚扰我们。”王黛如也说。
“不要被副总抓到就好了。”三个女生同时笑说。
“你总是被当坏人。”门边传来宋盛彦的声音。
两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门外,听走了女人们的私密话。
扒俊珩没什么表情,叉着双臂,照样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冷调调。
“聊完了?该回去了。”
“刚刚俊珩问我,你会不会请育婴假。”宋盛彦跟老婆说。
“老板你希望我请?”陈曼蓉刻意反问。
扒俊珩不回答,转身就走,他带来的两个女生也赶快跟上。
“小薇!”陈曼蓉及时喊道:“快过年了,你爸妈不在台湾,到我家吃年夜饭吧。”
“曼蓉,谢谢,我会去高雄叔叔家过年。”
“这样呀,那你要早点买车票,好像一下子就抢光了。”
“放心,开放订票前,我就会挂在网上等着。”
“需不需要发动同事帮你订票?”盖俊珩开口问道。
“不,不不不需要!谢谢谢谢。”程小薇慌张地低下头。
“老板你怎么欺负人的,讲句话就让小薇怕成这样!”陈曼蓉察言观色,试探地说:“我看,我还是赶快回去拯救水深火热的小薇吧。”
扒俊珩脸色更臭,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两个女生也跟曼蓉说再见。
陈曼蓉笑了出来,产后忧郁症不药而愈,她跟老公眨眨眼,夫妻俩都明白,最不易流露情绪的盖先生已经流露出他最真实的情绪了。
饼年长假的第一天,除夕日,阴雨绵绵,程小薇睡得晚晚的才起床,悠闲地吃顿早午餐,将整间房子扫过一遍,拖过一次地,当作是除旧布新。下午三点半,她又躺回床上,悠闲地翘起脚来看小说。
手机铃响,看到来电是盖俊珩,她悠闲的兴致全被吓跑了。
“程小薇,你下来。”他劈头就说。
“嗄?什么下来?”
“穿好外出的衣服,到楼下lobby,我等你。”
“我我……”她慌张地说:“我、我人在高雄啊。”
“你不下来,可以,今晚我就在这里和警卫先生吃年夜饭。”
他不再给她回话的机会,说完就挂断。
她心脏乱跳个不停。怎么可能?他怎会发现她没去高雄过年?
放下手机,她走了两步,低头看到今天仍未换下的睡衣,心想不如装傻,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不要下去就没事了。
但他有大门钥匙啊!除了她发作那夜之外,他不曾主动开门闯入,但难保他等得抓狂了,还是会上来按门铃、开门、再揪她下去。
咦!要揪她去哪里?
她想拨电话给他,告诉他她确实在高雄;犹豫再犹豫,十五分钟过去了,他倒按捺得住性子,没有打来催她。
她投降了。此人向来说到做到,坚强的意志力令人生畏,继而屈服,她不忍心看他坐在冷清的lobby里,度过一个孤独的大年夜。
换了衣服,她来到楼下,电梯门开,就看到那双瞪住她的黑眸。
“你叔叔没邀你去过年吗?”他走进电梯,按了地下二楼。
“有,他们有找我去。我爸也叫我去,我说订不到车票,同事很热情,邀我到他家过年,今年就不回去了。”她嗫嚅着说完。
“走吧。”
走进停车场,他领她来到停车位,开了右前门,示意她坐进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却是第一次和他并肩坐在一起。他才坐下关起车门,她已觉得浑身长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我们家族年夜饭都是聚在一起吃的。”他发动车子离开,跟她说明:“我二舅开餐厅,每到过年就送给厨师大红包,请他们留下来准备大餐,将所有的亲戚朋友召来一起吃顿年夜饭,人多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