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妳也还没教他走路吧?”
“其实皇子可以扶着椅子走了,但只要他一站起来,小的就打他一下,现在他也不敢走了。”
“做得非常好。”皇后咬牙切齿地道:“本宫就不信生不出儿子。都不能让贤妃淑妃她们抢先了,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老宫女的儿子当太子!”
混乱、污秽、龌龊的后宫!可怜的小堂弟!那胖胖的稚女敕小身子被打了几千下了吧。
端木骥向来有一个原则——要引人注目就要有本事,没本事就要低调;可惜的是,小堂弟与生俱来的身分没办法低调,一出生就树立敌人。
“阿骅,刚才大哥说的话还记得吗?进去跟裕妃说。”
“你自己不会去!”端木骅不理他。
“阿馏,你去。”
“是。”十岁的端木骝跑进百花殿,站定在管娘娘面前。
“管娘娘,妳别难过。”这句话是多的,端木骝瞄了一眼窗外的大哥,赶忙说道:“要阿融好好活下去的话,装得越笨越好喔。”
“你是谁?”管娘娘含泪问道。
“我是他三哥。”端木骝拉开笑容,模模小娃儿的头发。
“你是定王爷的儿子?”
“我走了。”
“越笨越好?”管娘娘神情迷惘,又抱着爱儿泪流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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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端木融三岁,皇帝寿宴当天。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小阿融嘟哝着小嘴,诵念他从宫女那儿听来的诗。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听一遍就会念了,准备待会儿念给父皇听。
今天是父皇的生日,娘很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帮他穿上漂亮的小礼服,带他一起来向父皇祝寿。娘说要过去安排传唤,叫他在外头乖乖地等着。
“嘻嘻,花落知多少!”
头上突然飘落了好多花瓣,他惊喜地抬头,就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大娘娘朝他丢花朵,他伸手去接,突然让大娘娘用力握住了。
“痛!”他转为害怕,小手怎样也挣不开大娘娘的鸡爪。
“你是男女圭女圭?!”大娘娘脸色变得狰狞,朝他尖叫道:“后宫怎会有男女圭女圭?!不可能的!只有本宫才生得出儿子!你看仔细了,这就是太子!”
噗!一个大枕头往他小脸盖下来,他被那强大的力道给推得跌倒了。
“福贵人在这里!”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跑过来。“快拉她走!”
“我不走!我不走!”福贵人抓着枕头,哭叫道:“万岁爷过生日,臣妾要向万岁爷祝寿,臣妾还要为万岁爷生很多很多儿子……”
小阿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让恐怖的鬼娘娘吓到了。
“呜呜!”他放声大哭,努力地想要撑起小身子。
“你哭什么?”一双大手将他抱了起来。
“呜,大哥哥,有一个鬼娘娘……”他哭着指向大娘娘被架定的方向,忽然发现袖子脏了,再低头一看,他漂亮的小礼服也沾上了泥土。
他好慌张,又哭道:“阿融穿漂亮衣服,要跟父皇拜寿,脏脏了。”
“脏了我也不能帮你洗。”大哥哥的声音很冷。
“呜,娘缝的,阿融看娘一针一针缝的……”
“只是一点灰尘,脏了拍拍就好。”大哥哥将他放了下来,蹲在旁边拿大手轻轻挥着他的小身子,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呜呜,鬼娘娘的花。”他举起小手里的花朵,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丢了吧。”大手正在拍他的小。
“阿融?!”管娘娘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臣拜见裕妃娘娘。”
“你是?”管娘娘惊疑地望着这位英俊的年轻人。
“镇边大将军端木骥。”
“啊!是你!”天朝最年轻的十七岁将军,阿融的大堂哥!
她赶紧抱过了阿融。任谁都清楚,若没有了阿融,端木骥极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人,或许就像宫里有利害关系的后妃一样,他也是讨厌她的小阿融,这才会嫌阿融调皮,打阿融的吧。
“阿融别哭了喔,娘带你去见父皇……”
“娘娘,万岁爷说您和皇子不用过去了。”一个太监赶过来。
“为什么?”管娘娘脸色刷白,惶惑地道:“刚才公公您不是为臣妾排上晋见顺序了吗?”
“不瞒裕妃娘娘,”太监很抱歉地道:“万岁爷今天心情很好,不巧听到皇子的哭声,便坏了兴致,舞伎正在跳舞都被赶下去了。”
“是……”管娘娘低下头,吃力地咽下眼里的泪珠。
“娘,阿融跟父皇拜寿了。”小阿融开心地道:“春眠不觉晓……”
“阿融,娘带你去御膳房找好吃的果子。”
“呜!娘,阿融好想父皇……呜呜!阿融要父皇啊……”
伤心的管娘娘抱走了小皇子,原先正要进宫拜寿的端木骥迈开脚步,看了鞋尖半晌,抬起头,转回来时路,回家去了。
这就是“平王爷打皇帝”的事件始末。
平王后传
平王爷从此逍遥自在,游历江湖,不再回归天朝了吗?
非也。两年后,撞坏头的平王爷回来了,并且携回一妻一子。
慈庆宫外,两个吵了三十几年的老女人还在吵。
“为什么妳拿的是金戒指?”贤妃很不高兴地道:“我拿的是玉戒指,难道管太后不知道金子比较值钱吗?”
“我才说呢,为什么妳拿的是玉戒指?这是我最爱的羊脂白玉啊!”淑妃护恨地看着贤妃的指头。
“妳们两个交换不就得了?”前方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
“妳是谁?!”
贤妃淑妃同时抬头看去,前面站着笑咪咪的定王妃,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抱了女圭女圭的小泵娘,大胆插嘴说话的正是此人。
贤妃淑妃正想指责小泵娘不知天高地厚,却同时惊骇得花容失色。
“吓!好像,好像!简直从坟墓爬出来了。”两妃抖着声音道。
小太后蹦出来了!一样的眉目,一样的笑脸,所不同的是黑了些,脸上长了几点大麻子,一头长发编成十几条串着彩珠的小辫子,身穿不知哪里的异族鲜艳服饰,手上挂着几圈银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悦耳。
至于她抱着的小女圭女圭则是眨着一双大眼,好奇地到处瞧看。
“两位娘娘好。”定王妃开心地介绍道:“这是臣妾的媳妇和孙子,带他们过来向管太后问安。”
“两尾牛牛好。”小媳妇微笑问安,带着明显的外族口音。
“喔。”贤妃吐了一口气。“原来是平王爷带回来的妻子啊。”
“我说定王妃啊,”淑妃继续打量小媳妇,摇头道:“怎么妳儿子娶了一个番邦女子?她读过书吗?懂礼节吗?会刺绣吗?这样又怎能当平王爷的王妃,做我天朝皇室的一员呢?”
贤妃也跟着叹气,神情哀悯。“定王妃,我看妳是不得已吧,平王爷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也替妳难过。他随兴睡了一个村姑,生了儿子,生米煮成熟饭,妳也只好接受了。”
“不是啦……”定王妃打哈哈。
“怎会这么像?”贤妃淑妃又绕着小媳妇打转。
“不不,她比小太后圆、黑、丑、笨……唉,真是怀念啊。”
“都死两年了。也好啦,早死早超生,我都被她管怕了。”
“要说管,管太后才会管呢。吓,以前看她安安分分不爱说话,现在也是不爱说话,却是直接下了懿旨办事,我都没机会反对呢。”
“就是嘛。说赏赐戒指给咱们孙女,连挑都没得挑……咦?交换?”
贤妃和淑妃对看一眼,再望向小媳妇,同时想到久远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