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包大人和李师爷?”
“我变个法术,让他们完全忘记有关你的一切事情,一并将案卷烧掉,从此以后,查无此案,事如春梦了无痕呀。”
“可是……很多人亲眼目睹公堂的一切,也知道我的存在。”
“就当作是一桩非鱼天师的传奇故事,来无影,去无踪,也让一向昏庸无能贪污腐败的包子炳更加胡涂吧。”石伯乐哈哈笑道。
“石大哥……”非鱼以充满惊奇和敬畏的眼神望着这只狐仙。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我就说了。船上相遇是刻意的安排,我变个怪风浪出来,好让你显扬法术赚一笔旅费,算是我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后来又瞧你们三个很有趣,就请你们回家作客。”
“原来如此。”非鱼更好奇地问:“石大哥的道行一定很高了。”
石伯乐摇摇头。“我不过修行三百年,只是一只俗不可耐的狐狸,才在山里见了美丽善良的小泵娘,就不顾一切化身为人,赶快拐她来当老婆。照我们修行同道的说法,是自毁道行。”
“这……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我尚未修练到无我无欲的境界,所以在我还有凡心之时,我愿做想做之事,亲自尝过人间的一切情爱苦乐;若没这番为人的经历,以后若当了神仙,又怎能深刻了解红尘众生的诸多苦恼和苦难呢?”
“石大哥,你一定会得道成仙。”非鱼敬佩地道。
“算了,我不想当神仙。”石伯乐摇头笑道:“当神仙很辛苦的,要听大家诉苦,听到耳朵都会长茧。”他向柳树后头一模,拿出非鱼的大包袱和桃木剑。“都帮你准备好了,赶快去找小臂音。”他再模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这是送你和小臂音的成亲礼物,还有让你带回去孝敬师父和师娘。”
非鱼打开一看,里头全是金光闪闪的首饰和宝石,惊道:“不行啦!石大哥,我担当不起。”他一双手推了回去。
石伯乐又推到非鱼手里,神秘兮兮地笑道:“绝对有用处的,用完了,你再怎么打算这些珠宝也不迟,不然就当作我捐给孝女庙的功德钱。”
“可是……”
“别可是了。我告诉你,小臂音没关到尼庵去,也不会送回香灵庵,她让包子炳偷天换日,给送到钱可通他家城外的别院去了。”
“什么?!就知道那姓钱的有问题!”
石伯乐拍拍非鱼的肩头,勉励道:“我不能再帮你了,老婆要自己追,这才有意思,不管是偷、拐、抢、骗,只要不害人,不犯法,好个非鱼兄弟,你一定有办法的!”
“多谢石大哥!”
“好了,过一些时日,我会带老婆到芙蓉村的孝女庙『朝圣』。再见喽!”
石伯乐说完,转个身,一道烟雾升起,福态微胖的身子转眼变成轻盈灵巧的白狐,再朝非鱼点个头,往前飞奔而去。
“石大哥,再见,有空要来坐……”
非鱼愣愣地抱着他所有的家当,犹难相信亲眼所见。
这趟出门,遇鬼遇狐遇官又坐牢,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碰到了,就是找老婆这件正经事儿还没办成。
接下来,当然是勇往直前,直接杀上钱家别院要老婆了!
第九章
夜幕低垂,钱家别院位居清幽山林,地处偏僻,正是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年又魁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一筹莫展。
“年伯伯,我来了!”非鱼爽朗的声音响起。
“非鱼天师,你、你出来了?”年又魁惊奇地看着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说来话长了,有空我再慢慢说给你听。还有啊,以后别喊我非鱼天师,我还想当你的女婿,可别折煞我了。”非鱼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你果然有心!”
非鱼恍然大悟。“原来上回你问我有没有心,就是问我对小惜是否有心?”
年又魁多了一个女婿,心情既喜且忧,慨叹道:“是啊!小惜本命艰难,最怕遇上情关,以前我算出她十六岁时会遭遇大劫,若是情劫,更是大难,如今终于遇上。”
“年伯伯,小惜的命很好啦,现在有我和你疼着,一点也不艰难。再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会是大劫呢?”
“唉!小惜在里头,你们又如何有情人终成眷属?”年又魁望向紧闭的大门,无奈地道:“我偷偷跟着县衙的人到这里,本想若到了佛寺尼庵,还可以跟他们说道理,要他们放了小惜;谁知道这是钱家钱庄的别院,铜墙铁壁的,敲门也没人应,我只能在这里干著急。”
“钱家和县衙勾结,往上告官府,缓不济急,钱可通那只大……”非鱼急了。“要救小惜出来,只能靠自己!”
“那该怎么救?”年又魁愁眉苦脸。“这院子似乎很大,里头家丁也不少,偷模进去的话,恐怕还没找到人,就被当贼打死了。”
“年伯伯,别愁,总有办法进去。”
“钱可通认得我们,怎会让我们进去?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如我所算,小惜逃不过大劫了?”
“哎呀!年伯伯,你算的不准啦!”非鱼咧开大笑容,拍拍他身上的大包袱。“有志者,事竟成,且让非鱼天师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如何化?又如何转?”
“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给他来个化身七十二变了!”
别院深处,曲曲折折转了几个角,有一间布置清雅的香闺。
“小惜妹妹,别这样嘛!”钱可通轻摇折扇,又劝又哄的:“我也是喜欢妳,这才想办法带妳出来,别跟着妳那个穷二哥了。瞧瞧这个房间,比你们的小神坛还大,住在这里快活似神仙,妳也不用去南海成仙当观音了。”
小惜不看他,也不说话。
钱可通往前一步。“我第一眼见到妳,就喜欢妳了,可恼我娘嫌妳的出身和长短脚。不过没关系,妳在这里,我娘管不着,也管不着我爹,这是我爹养小妾的别院,我说好说歹才求我爹让妳在这儿住下,瞧我为妳花了多少心思啊。”
小惜模着胸口的八卦香包,仍是默不作声。
“心疼了吗?”钱可通自作多情地道:“小惜妹妹,妳知道我的苦心了?”
“不知道。”
“呃?”开口第一句话就来个闭门羹,钱可通懊恼地合起折扇。“为了妳,我让鬼打,又让孝女娘娘打,打在我身,难道不疼在妳心吗?”
“那是你自找的。”小惜还是不看他。
“可恨啊,敬酒不吃吃罚酒。”钱可通扔了折扇,作势扑上去,色迷迷地笑道:“嘻!咱们来洞房花烛,让妳尝点甜头,妳就不会不睬我了。”
小惜吓得站起,往房间墙壁靠去。“不要过来!”
“没办法啊,小惜妹妹像一块甜糕,引得我这只苍蝇愈飞愈近……”
小惜无路可退,眼见钱可通就要贴到她的身子,毫不迟疑,举起右手,用力咬下指头。
“哎哟!小惜妹妹,怎么咬指头了?”钱可通大呼小叫的。“流血了,不要让我心疼嘛!对啦,过来让我瞧瞧……”
小惜伸出手,并不是要让钱可通看她的伤口,而是飞快地以指头在他衣裳画上一道符。
“嘻嘻!在搔我痒吗?”钱可通低头一看,笑容僵住,倒退一步。“死道姑!妳弄脏我的衣服了,这……这是什么?”
“这是制住你气血脉络的生死符,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念咒要你头痛!”
“妳……妳别唬我了……”钱可通变了脸色。
“你不信吗?”小惜双手合十,以最快的速度念了出来:“嗡嘛呢呗咩吽,嗡嘛呢呗咩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