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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熊男友 第11页

作者:杜默雨

“你怎么知道我想剃光头?我正想换个发型耶。”他兴奋地睁大眼。

“你剃光头?!”她瞧著他的顶上金毛,无法想像上面光秃秃的景象,噗哧一笑,“你敢剃的话,我加送你一条头巾。”她忽然有了疑问,“你是天生金头发吗?为什么从来没见你长出黑头发?”

“想知道答案?”他望著她的笑靥,心头动了一下。

她点点头。

“给你看。”他放下大西瓜,直接坐在西瓜上面,“呼!这西瓜还不是普通的重,你小不点的,真有本事从菜市场搬过来。来呀!饼来看看我的头发,我每天洗头发,很干净的。”

郑雨洁靠近他身边,天色渐暗,她低下头,看到一团乱糟糟的金发。

“看什么?”

“你这边瞧瞧。”张奇廷用手掌抹抹头顶心。

“喔。”

她盯住被他拨乱的浓密金发,也不知道他要她看什么东西,难道里头养了虱子不成?还是有两个发涡在暮色和路灯的照映下,她以指头夹起几根头发──金色的发茎亮得像金条似的,愈往发根而去,颜色愈淡

“白的?!”她愈看愈惊讶,以指头拨过他一丛丛的头发,一再翻看,“你这么多白头发?”几乎头顶心的发根都是白的!

“我家族的男生都有少年白,我是白得特别厉害。我看了碍眼,就染成金色的,免得染黑色,一下子又长出白头发,上黑下白,黑白分明,那我就是黑白郎君了。”他很详尽地解释。

“我看你是雨伞节啦!”她笑著以手指梳理他的乱发。

“不不,雨伞节有毒,不好,还是变成熊猫比较可爱。”他拿了手指圈住眼睛,权充一对熊猫眼四处张望。

“你趴到路口当斑马线好了。”她的手指仍在他的头顶耙梳,耙著耙著,忽然发现这个动作过分亲匿,忙放开手,“你真的有两个发涡呢!”

他感觉到她的揉抚触感,头皮似乎痒痒的,温温的,他抓了抓,好像又搔不到痒处,抬起头笑说:“对啊,我妈妈说,两个涡的比较聪明。”

“自大!”她早就知道他很聪明了,还老故意找她问功课。

“我室友不知道我少年白,只知道我没事就爱染头发。”张奇廷又抓抓那头灿烂如阳光的金发。

郑雨洁很难想像,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工夫保养这头金发!

这个看似大剌剌的大男孩,其实也很在意他的白头发吧?这才会刻意染成近似的金色,加上他长得高,难得看到他的头顶,所以才不容易让人发现吧。

他分享他白头发的秘密,还让她模模头;而她,不也让他知道她写小说的秘密?他们的距离似乎愈来愈近,就像那天他压住她,紧紧相贴

“嘿,郑雨洁,你在笑什么?”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又没笑!起来,别坐在西瓜上面了,待会儿把西瓜坐臭了。”

张奇廷跳了起来,笑说:“坐成臭西瓜没关系,别坐到一债就行了。”

“好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她朝他一笑,挥手道别。

“拜拜喽,谢谢你送来的西瓜。”

“吃不完分室友一起吃,千万别说是我送的。”她特地再强调一遍。

“为什么?”他盯著她问道。

为什么?郑雨洁心脏咚地一跳!只因为她不想让人家知道,她好像有点喜欢张奇廷了。

那么──他猜得到吗?

见鬼了!她才不相信粗枝大叶的大黑熊能猜出什么,大概抱了西瓜回去,吃饱了撑在床上,拍拍肚子,打个嗝,过两天就忘记她的心意了吧。

唉!为什么她总是害单相思呢?

“再见啦,脚好了就回来上课。”她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等你,不见不散。”

她回头,迎上的是他那张热烈期待的大笑脸。

忽然之间,她心跳一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章

他睁开眼,山影灰暗,天上一抹彩霞透出红光,天快黑了。

他不明白,刚刚不是才在收拾鱼线,和爸爸谈论明天到高中新生训练的事情吗?怎么现在会躺在一堆混乱的枝叶里头,全身痛得好像快裂开了?

“痛!脚好痛!”他痛得无法起身,费力地扭动脖子,“爸爸”

“阿廷!阿廷!你不要紧吧?”父亲爬了过来,撑起身子坐起来。

“爸爸,我的脚”

“啊!流血了,骨头跑出来了!”父亲语气惊慌,却立刻镇定下来,月兑下衬衫,塞到他的右大腿下面,拉起袖子扎紧,“阿廷,你骨折了,你不要怕,爸爸先帮你止血,你千万不要紧张,不能乱动,不然血会流得更多。”

“知道”他咬紧牙关,以极大的耐力克制住疼痛。

他相信爸爸是万能的,爸爸一定会救他。

在眯紧的眼缝里,他看到爸爸手臂有血,摇摇晃晃地伸出手,虚弱地问:“爸爸,你受伤了?”

“爸爸是小擦伤,你别担心。”父亲扎好止血带,握住他的手。

“嗯。”爸爸温热有力的手掌令他安心,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平息痛楚,他也不愿爸爸担心他。

案视仰起头,望向上面三十多公尺高的弯曲山路,大声喊道:“上面有没有人啊?喂!救人啊!救啊──”

案亲的声音突然中断,低下了头,以手抵住额头,不断地搓揉著。

“爸爸”他也想一起喊救命,可是他实在痛得没力气了。

“阿廷,爸爸不要紧。”父亲又用力握了他一把,“上面听不到我们的叫声,这样吧,爸爸爬上去求救,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要害怕,等爸爸回来。”

“好。”

他从来不会害怕,因为爸爸是他的擎天柱,任何事情有爸爸在身边,像他小时候掉到溪里,或是调皮地从楼梯飞下来,爸爸总是能及时捞他回来。

暮色里,望著父亲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坡,他记起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们在钓鱼的归途中,后面一部轿车猛踩煞车,拚命按喇叭,爸爸笑说,让人家一些吧。他坐在机车后座,正打算回头扮个鬼脸,突然一个猛烈的撞击,整部机车飞了起来,他看到一只山雀从身边振翅飞过,感觉树叶枝条擦过身体,然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他仰躺在地,握住拳头,以爸爸手掌的余热支撑自己的意志力。

他还年轻,刚要上高一,绝对不愿意就此死去,他还要等到十八岁考上驾照,再载著爸爸跑遍台湾山林,实现钓遍所有溪流的心愿。

溪底的银光一闪又一闪的,水声泠泠,苦花在清澈溪水里悠游,铅色水鸫飞过溪边石头,钓线一抖,一条比爸爸手掌还宽还长的鱼儿跃出水面

“阿廷?阿廷?!”是爸爸的呼叫让他从睡梦中回来。

“爸爸”他睁开眼,一闪一闪的不是鱼儿,而是天上的星星,还有爸爸斑白的头发──以及眼眶里的泪光。

“阿廷,爸爸拦到车子了,他会去外面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再忍耐一点。”父亲强忍眼泪,神色极为担忧,以一双大掌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从来没见过爸爸的眼泪,心口一疼,眼睛也模糊了,勉强露出微笑,张开手掌,抵住爸爸厚实宽大的指掌。

“爸爸,我的手跟你一样大了”

“我们阿廷长大了,现在跟爸爸一样高,很快就超过爸爸了。”

“等我以后赚钱,我要买一部车子,载你出来钓鱼,妈妈也要带出来玩,不然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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