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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影伴樵郎 第14页

作者:杜默雨

“我不懂,如果爹很喜欢娘,他才不会娶妾呢!”

“蝶儿,你今天问题真多呵!”燕柔淡淡地笑了。“你爹希望家里人丁旺盛,儿孙满堂,娘身子弱,生了三个孩子都几乎要了我的命,没办法再生那么多孩子。”

“娘都生儿子了,爹还不满足啊?”

“别忘了,你爹是个有钱的大老爷,更何况他娶妾也会跟我商量。”

蝶影嗫嚅着:“爹什么事都跟娘商量,好象有点怕娘呢!”

“别这样说你爹了,这是尊重。”

“如果说是尊重,那应该专心喜欢娘,不能花心啊!”

“你别想这么多了。”燕柔幽幽一叹。

“那不如嫁个普通人家,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两个人快快乐乐在一起,该有多好啊!”蝶影想到了于樵,神情变得黯然。

“如果有人能陪你到处乱跑,你一定很喜欢他喽?”

“那当然!”

“蝶儿,是不是有意中人?”

蝶影的脸蛋蓦地一红,低头绞着她圆圆的指头。

“是做这只竹蝴蝶的人吗?”燕柔继续追问。“让娘看看。”

蝶影拿下了蝴蝶钗,眼睛霎时明亮光采,脸上红晕也火热热地燃烧着。

“很精致、很用心做的一只竹蝴蝶。”燕柔反复细看这件难得的竹艺品,也仿佛看到那个年轻人对蝶影的心意。

“娘!我喜欢阿樵哥哥!”蝶影干脆说了出来,虽然这是她和阿樵哥哥之间的秘密,可是再不说出来,她就要被爹娘嫁给别人了。

“哦,他是谁?”

“它是白云山的砍柴郎……”蝶影想到于樵的山歌,差点哼唱起来,她小声地道:“他唱歌很好听呢!”

“蝶儿,你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突然一桶冷水兜了下来,蝶影急急地道:“可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蝶儿,你天真无邪,不解世事……”燕柔为她别上了竹蝴蝶,柔声劝着:“那个砍柴郎对你一定很好,可我们钟家是有头脸的人家,不可能把你嫁给一个砍柴郎……”

“砍柴郎有什么不好?”蝶影急了,她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你娇生惯养,爹娘怎会送你去吃苦?”

“我很习惯山里的生活,一点也不苦。”

“蝶儿啊!”燕柔轻轻抚着女儿的长发:“你回来这么久,他也没来找你,你说,他还喜欢你吗?”

蝶影一愣,陷入了沉思。她一直困惑着,当天于樵见到她二哥后,始终没问她住处,也没问她真实姓名,就急忙把她送走,到了如今,除非她回白云山,否则他是不可能找得到她。

难道……他是有意断了彼此的音讯吗?

她好想他,但阿樵哥哥为什么不愿再和她见面呢?

她咬紧了唇,泪珠儿在眼眶滚呀滚,心头像是被剜走了一块肉。

“娘啊……”

“乖,不哭了。”燕柔搂过女儿,安慰着她:“蝶儿,你总是要长大,缘起缘灭,半点不由人呵!”

“阿樵哥哥他喜欢我,他说要一辈子记得我啊!”蝶影呜咽着。

“天长地久的事,口说无凭呀!一辈子那么长,哪有定数?”

燕柔心中慨叹,女儿天真烂漫,无视世间种种约束,但想必那砍柴郎明白彼此无缘结合,所以不再寻她。

在蝶影低声饮泣中,她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曾经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就在两人即将携手远去那天,他却退缩了,没有留下只宇词组。

从此以后,她心如止水,忘人、也忘情。

她轻抚着蝶影的发,像是告诉自己似地:“蝶儿,你很快就会忘记他了……”

*****

同一时间,在白云山的深处,两父子正在吃晚饭。

“阿樵,最近很少听到你唱歌。”

“天寒地冻的,脖子都冻僵了,鸟儿也不唱歌啊!”

“你这孩子!”于笙笑道:“爹最近没听到你的歌声,挺闷的。”

“爹啊!我从小到大从没有听过您喊闷,是不是山里住久了,烦了?改天我带您出去走走转转。”

“是你想出去转转吧?”

于樵一口饭含在嘴里,慢慢地咽下了。“爹,您的脚一到冬天就痛,村子的大夫没有办法冶,我们得到城里去找其它大夫。”

“都痛了二十几年,再怎么高明的大夫也冶不好了,不要花那个冤枉钱。”于笙像是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你要出去就自个儿去闯,不要顾念老爹。”

“不,爹,我不是要去闯天下,我们只是出去找大夫。”

“你想去哪里呢?”

“县城也好,更远的武汉也可以,应该会有好大夫。”

“你认为小蝶也住在那儿吗?”于笙冷不提防地问。

于樵差点噎住,他什么都没说,爹怎么看得出他的目的?

于笙笑道:“你想去找小蝶,就不要拿爹当幌子了。”

于樵放下筷子,急道:“爹,阿樵真的想医好您的脚,您每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这些年来更严重了。”

“用热水敷一敷就没事,你不要再费心。”

“爹!我做一个推车,就可以载您走远路,一点也不费心费力。”

“阿樵,你想见小蝶吧?”于笙仍是要问出症结。

“爹!”瞒也瞒不住了,只因为不再唱歌,爹就看出他的心事了吗?于樵道:“我只是想……到了城里,说不定可以遇上小蝶。”

“遇到她又如何?”

“我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嫁个好人家,这就够了。”

“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于笙轻喟着,突然下定了决心:“也好,去瞧瞧她,有缘无缘,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谁说砍柴郎不能爱大小姐?”

他要阿樵率性而活,要嘛得其所爱,不然就真正死了心,他绝不愿意见到儿子为情所苦。

于樵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答应,他喜道:“爹,不管什么大小姐了。山里越来越冷了,我得赶快做好车子,我们尽早上城去。”

他收拾了碗筷,拿到水塘边清洗。严冬的冷水冻得他手指发麻,但他心里的热流早就把寒意驱散了。

北雁已南归,迷路的蝴蝶也回家了。他一直以为送走了小蝶,他又可以恢复过去清静的日子,但这几个月来他心心念念的,仍是那只满山飞舞的小蝶,睡梦里也全是她灿烂的笑容。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再大声告诉她:“阿樵哥哥喜欢小蝶!”

*****

于樵穿著蓑衣,推着一辆造型独特的车子,在绵绵冬雨中唱着:

“我是一个砍柴郎哟!顶着寒风,不泊冷雨。带了爹爹寻医去哟!推推拿拿,敲敲打打,无从医治费思量哟!那个庸医呀!左思思,右想想,收了银子最重要哟!”

于笙在车里听了好笑,掀开帘子道:“阿樵,别胡乱唱了。”

雨水滑下了于樵的脸颊,他卖力地在烂泥地推车子。“本来就是了,那几个大夫不会医,还敢收钱?害我们一点点银子都快花光了。”

“把钱省着吧!不要再看大夫,我们进武昌府玩个两天,就该回家了。”

“爹,没钱还可以再赚,我去砍柴背到城里卖,咱父子也可以编几个竹篮,就不信换不到铜板。”于樵开怀地笑着。

于笙见到儿子爽朗的笑脸,也不再多说。“你歇会儿吧!进来躲躲雨。”

“也好。”于樵把推车架好,屈身躲到竹篷子下面避雨。

这辆费心打造的推车沿途吸引了不少日光,车板上是一座小竹屋,平时可让父亲安坐在里头,避开日晒雨淋,晚上被子一摊开,父子俩挤在一块,又是一张平坦的床,这一路行来,住宿打尖的费用全省了。

于笙拿出一块硬饼:“你花了不少力气,给你允允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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