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太危险了,我不觉得这个时候她的出现是一件好事,她可能成为你的致命点。而且,我发现方小姐并不如表面上的单纯,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我甚至不能确定她是敌是友。”
“谜团?”龙原涛轻喃。这个比喻打得好,她整个人就像是个谜,飘飘忽忽,总教人难以看得真切。
以她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竟然彷佛早已看过人世间的大风大浪,而冷静自制至此,就算她是身为一个必须有超然态度的法官,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
“由出入境的纪录上她曾来过京都待了半年,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出她曾在京都留下的蛛丝马迹,没有下榻的地址、没有任何人有她的记亿,彷佛这半年她就消失在空气中一般,你不觉得奇怪吗?”左藤愈查愈觉得不对劲,很少有人在龙原家的情报网中能“消失”得如此彻底,教他不起疑心也难。
“你想太多了。”龙原涛轻皱起眉头。
困扰他的不是她将可能带来的危险,反而是造成她身上谜团的原因,那个让她冷然的眸子总是隐隐纠结着化不去哀伤的原因。
“我不能不想,你难道忘了感情对龙原家的人来说是一场灾难?你难道忘记『红叶﹒雪樱』的教训了吗?”
左藤的话就像是炸弹一般在他们两人之间炸开,一阵静默瞬间笼罩整个办公室。
左藤知道自己碰触的是龙原涛的禁地,可为了守护龙原家,他也只能狠心一咬牙,把心中的忧虑全说出口。
“如果不是为了感情,老爷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抑郁而终,更不会把龙原之钥和『红叶﹒雪樱』放在一起;要不是为了感情,武二爷也不会离开本家,到台湾那个地方当一间破酒吧的店长,对龙原家的人来说,感情根本就是一种诅咒。”
“别说了!”龙原涛冷声说。
谈起那段属於他父亲龙原静言和他母亲松田流华之间的爱恨情仇,那对他来说,不管时间空间如何的变动,永远是个挥不去的伤痛。
当年龙原静言邂逅了一个叫樱子的女人,只一眼,就许了她一生一世的情爱。
可是当时龙原静言和松田流华早就婚嫁,那名叫樱子的女人在不愿成为第三者的情况下嫁给了龙原静言的世交,也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长竹宫隆士。
龙原涛那时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他的家中不再有笑声,原本总是温柔恬笑的母亲总是哭泣着,而他那俊逸的父亲总是看着远方。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有一天,他听见一直冷战的双亲不知为了何事大吵一架,之后又过了不久,他父亲就永远的离开他了。
后来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的视线总是落在那一幅名为“红叶﹒雪樱”的画上,因为,那上面的女人是他放弃了一切执意去爱的女人呵!
“你不要忘了夫人的话,龙原家最大的致命伤是他们太多情也太深情,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就是至死方休。”左藤很害怕龙原涛会重蹈覆辙,他不能看着好不容易又强大起来的龙原家再度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在松田吕介虎视耽耽的此刻,实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你太多心了,我只是要她,要一个女人和爱一个女人并不同。”龙原涛怒视着仍想尽办法说服他的左藤。“没事的话,你可以去办我刚刚交代的事了。”
“是!”望着他坚决的表情,左藤不觉的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是,教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男人要一个女人和爱一个女人是不同的两件事,但是,要一个女人和爱一个女人往往也只有一线之隔而已啊!——
“该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如果让龙原涛找到龙原之钥,那我的计划就会毁於一旦,你是我的儿子,如果我能顺利取下龙原企业,将来这一切都会是你的,你怎么……”
松田昌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来的闪光灯打断,他没好气的一把拍开松田浪手中的相机,不过,机灵如松田浪,早向后跳得老远,脸上净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老头子,说说就好,何必动手动脚的呢?”
松田浪轻佻的语气反而加重了松田昌介的怒气,只见他原就细小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如果要选拔最不像的父子档,非松田昌介和松田浪这一对父子莫属。松田吕介长得小鼻子、小眼睛,五短身材又其貌不扬,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他会生得出像松田浪这般俊秀的儿子。
松田浪有着深刻的五官和日本少见的修长身材,那双桃花眼随时随地会放电,若真要说,他和他的堂兄龙原涛还长得比较相像。
对在四大家族族长中总是敬陪末座的松田昌介来说,松田浪的存在不啻是他扳回一城的最后一丝希望。
每次他看着松田浪,他就知道松田浪有能力做到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一直希望以松田浪的出色资质,一定有能力让松田家超越龙原家,一跃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偏偏松田浪什么都好,就是一点野心也没有,他人生最大的目标似乎就是拍照,对他来说,只有照相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是麻烦。
“你还敢说?除了拍照外你还会做什么?照这些东西会有什么出息,还不如想想法子把龙原涛拉下位子,并吞掉龙原企业,到时我们松田家就可以成为四大家族之首。”松田昌介没好气的说。
松田浪拿起相机对着皱眉瞪眼的松田昌介又是“喀嚓”一声的拍了张照片。
“Nice,这张照片真是自然,标题可以叫做『怒发冲冠的猫熊』,老头子,你说贴不贴切?”
“死小子,你就不能正经一点?”松田昌介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可对一脸皮样的松田浪却仍是无计可施。
“老头子,堂哥做得好好的,你拉他下来做什么?这龙原一族族长的位子可不是人人做得起的。”松田浪状似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你这小子就非得活活把我气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要不是在松田昌介面前惹他如此生气的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希望,以他的脾气,怕不早找人将他给“解决”掉了。
“老头子,我哪舍得你死啊!”松田浪难得的甜嘴缓和了松田昌介脸上的怒气,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别生这么大的气,为了我的自由和快乐,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我可不想象堂兄一样年纪轻轻就被绑死在那个位子上。”
“说来说去你根本一点野心也没有,我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一个不长进的儿子?”松田昌介几乎是用吼的。
这死小子,早知道他会这么忤逆自己,当初真该一生下来就捏死他,省得心烦。
“老头子,不是我在说,堂兄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凭他这样的年纪能掌控这么大的家族和企业,要想拉下他并不容易,你别太低估他了。”松田浪宝贝似的擦着手中的相机,脸上的笑仍是轻佻得气人。
他是不爱碰这些名利上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可是,这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如果他父亲真的想扳倒龙原涛,至少别太低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