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避她再怎么伤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人、事、物去伤害到她!
冬月依约来到了城北的落雁亭,才开春不久,空气中的寒气仍重,尤其在这远离人群的城郊,春天的喜气似乎一点也没有来到这儿。
她不自觉的拥紧了双臂,似乎这样的举动就能阻绝些许的冷意藉由她的四肢进入她的体内,不让她有如此孤寒的感觉。
现在的她仿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茫茫不知何所依?何所往?
不呵!她不孤单不是吗?冷筑不正陪着她?他现在就在她的心中,那这样的她又怎么能说自己是孤单的呢?真爱难寻,她这一辈子能有一个人这么眷恋着她,也不枉此生了,她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一思及此,冬月微微提起嘴角,露出了罕见的笑容,那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满足的笑容,可惜裴冷筑设能看到,不然他就会明白他对冬月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已经来了,公孙昕、杨玉仙你们这班赋人可以出来了。”冬月一点也不怀疑是谁飞箭留书给她,不客气的直指姓名的放声高喊。
“放肆!我大舅子的名号岂容你这逆贼大呼小叫?”杨玉仙到底捺不住性子,便用话训了回去。
“叫你们的名字我还嫌脏哪!比起你们手刃我狄家百余人之性命,这逆贼两字,两位当之无愧。”冬月冷冷的说。
“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在场,老夫也没有什么话好隐瞒,没错!你们狄家是我带人去灭的,谁教你那个食古不化的爹说什么也不肯将琅琊十二音玉交出,老夫也只有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留下你这一个活口。”公孙昕一点悔意也没有。
成大事必不能有妇人之仁,想历代开朝始祖哪一个不心狠手辣?
秦始皇不焚书坑儒不足以一统天下,刘邦不计欺项羽又何能立汉室,就连开唐之太宗亦有玄武门事变之弑亲才成大唐之江山。
若真能成为在朝之天子,他杀区区百余条人命又有何不可?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那至心口的一刀让一支玉笛给挡住了,也让我狄家百余口的沉冤有昭雪的一天。”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杨玉仙和公孙昕在痛下杀手之余,于算万算也算不到有漏网之鱼,在这十余年后揭露他们的罪行。
“小娃儿,你想的也太容易了吧!你没有发现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人吗?
我现在杀了你,这件事还是没有人知道,狄家的血案仍将是悬案一桩。”公孙昕有恃无恐的说,他早把所有的事全想过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没错!罢刚我大舅子命人用箭射开你的面纱就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既然知道你就是当年狄家的女娃儿,你以为我们会冒险让你有机会把一切的
事情揭露出来吗?”杨玉仙也跟着洋洋得意的诉说着。
“原来刚刚船上的流箭是你们发出的。”
“你在船上所场之乐早已说明了你的身份,只是你一直以蒙面示人,我大舅子便命人扯开你的面纱。可惜呀!你的音律虽高,这面目却有如鬼魅般吓人,以你这样的身份竟想高攀冷竹岛这门亲事,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杨玉仙满脸鄙夷的讪笑着。
他的话正中了冬月心中最深的痛,激得她脚下连连退了两步,在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强自稳住心口翻腾的气血。
“我脸上的伤不也拜你们所赐?”
“真是的,要不是你破了相,倒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我可以让你做个小的。”杨玉仙色性不改的对冬月发出恶心至极的笑容。
“我呸!”
冬月一点也不留情面的朝着杨玉仙吐了一口口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那张自命潇洒的脸上,瞬间杨玉仙的脸色像是烫熟的虾蟹一般涨红了起来。“大舅子,别跟这个女人多废话,我们把她杀了再把音玉夺回来。”
“说来说去你们要的还是琅琊音玉,不过,就算你们拿走了我身上的音玉还是没有用,没有了应钟珩,你们还是得不到十二音玉所拥有的秘密。我爹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以防万一,他早一步把应钟珩送了人,让你们空有十一块喜玉却仍无从下手,相信我爹在地下有知,也会为此得意不已。”冬月冷冷的说。
“是吗?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这应钟珩该是在裴冷筑的身上吧!”公孙昕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假意的试探,不过冬月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你别乱讲,冷竹岛富可敌国,他要一块没有作用的玉做什么?”冬月矢口否认,但她的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是真是假我只要拿回你身上的音玉,再接近裴冷筑就可知道了,不是吗?”
琅琊十二音玉是共生之物,所以它们会互相呼应,平时若四散各地,只是寻常美玉,但将其十二块音玉全数聚集即会发出声音,这也是名为音玉之由来。
“你以为我会将这音玉双手奉上?那你也未免想得太美了吧!”冬月冷冷的一笑,由怀中取出一把玉笛,打算使用她的慑神迷魂音。
“就像你单身前来赴会,不就想我会把音玉奉上一般?我们转的都是同样的念头,剩下的看谁比较有本事罢了。”
面对冬月的慑神迷魂音,公孙昕倒是神色自若,因为比起不知是何来历的玉笛子,孟冬月……该说是狄羽音这小妮子就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了。
人真正害怕的常常不是恐惧的本身,而是未知的恐惧。而一旦明白玉笛子不过是个小女娃,对公孙昕来说就不是什么威胁了。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没错!不过我倒要先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动手。”公孙昕突然说。
“你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音玉,何不乾脆把音玉摆出,一次做个了断如何?”他说完便示意杨玉仙把林钟璃、夷则钥和南吕珏放在亭子的石桌上,然后又退到一旁。
冬月看了看公孙昕,无所谓的耸耸肩,便将身上的音玉一扬手丢出,稳稳的落在石桌之上。
“这样可以了吧!”
鲍孙昕一等冬月将音玉放在石桌上,便露出狡猾的笑容,”小娃儿,你还是太女敕了,你真以为你赢得了我吗?上一次只在你脸上留卜刀疤而没能杀了你,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失手了。”
“那个蒙面人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爹和我娘的!”
冬月一听,全身的血液都热烫了起来,她还记得当年杀她爹娘和要杀她的人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冬月举起笛子正要吹奏,公孙昕却以极快的速度出掌震碎了冬月手中的玉笛,“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奏出声音吗?没有了乐器,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冬月没有了玉笛,情势对她相当的不妙,若是她够聪明就该先避一避,但是初听见凶手就在她的眼前,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鲍孙昕早有篡位的野心,对自己的武功当然打了不少的底子,不但轻轻松松的化解了冬月的招式,而且反手一掌的落在冬月的心口,逼得她“哇”的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原本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大概会连站都站不稳,可是冬月硬是撑着一口气,趁着公孙昕得意自己出掌成功时,反身一制,硬是将手中碎了半截的玉笛,以锐利的边缘抵住鲍孙昕的颈子。
“我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拖着你向我的爹娘谢罪。”冬月含着满口的鲜血,一字一字根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