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他等著她的解释。
“因为……我想吃肉。”她终於想到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连吃了数餐素斋食,突然莫名的想吃鸡翅,所以就……”
“不行!”他禁止她开荤吃肉。
“啥?你说什么?不行?!”她惊愕的瞪著他,没想到才随口胡绉了个理由,他就真的不准她吃鸡、鸭、鱼、肉。
有没有天理啊?失去自由,五万两被他没收了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恶劣的想禁止她吃肉,硬性逼迫她得陪他吃素,简直没王法了嘛!
“别忘了你的身分,你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刻意提醒她目前的处境,身为一个下人,是没有资格忤逆主人的命令。
“你……”想到往后十年只闻得到肉香,却吃不到肉,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没有我的命令,以后不准你擅自来到石桥。”石桥上布满重重的机关,一不小心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今日是算她侥幸只踏错鹅卵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石桥是出水心榭惟一的通路,而他禁止她到这裹,是怕她送命?还是顾虑到她发生意外,往后就没人帮他料理膳食?
思忖了一下,她觉得最有可能的答案是后者。而如此说来,她能活命不就全拜她高超的厨艺所赐?看来,在他的眼裏,她的厨艺可能比她的性命还重要。真是悲哀啊!
石熙尊神情严肃的看著她,以眼神警告她别做愚蠢之事后,转身就走人。
“喂!我不是吃素的,你不能禁止我吃肉!”她追了上去找他理论,要他收回成命,“还有,你也不能软禁我,水心榭虽然不小,但……”
“要出水心榭可以,必须得到我的许可。”他打断她的话,允许她可自由的出入水心榭,也可在园林四处走动,不过有但书。
“你说的,不能反悔。”怕他口头承诺,隔天就忘记了,她急忙的再向他求证确认。
“除了我的许可之外,还必须由右扶风跟随著你才行。”走进静心斋之前,他停了下来,看著她诡异的说。
言下之意,她可以自由的在园林内到处走动,不过右扶风会寸步不离的跟著她,并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落跑。
而这等於没自由一样,只差别在於软禁的地方由小变大,她的活动范围由水心榭扩大至整个园林。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至於她的鸡、鸭、鱼、肉……不用去苦苦哀求他,她就可以想像得到,已如一团气泡被截破消失在半空中一样,未来十年,她非但吃不到,恐怕连肉的香味都极有可能也闻不到。
忍不住,她申吟了声,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居然可怜到有肉却吃不得的程度。
这一切若要怪,除了怪他太恶劣、太“鸭霸”外,她也只能自叹倒楣,谁教她哪个城镇不去,偏偏来到杭州城,又什么人不遇,偏偏遇到他。
所以她也不用怨天尤人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谁也不能不听从老天的安排。
“天气开始转凉了。”喃喃自语的从静心斋一路走回松鹤楼,见他面不改色、惜字如金,连一句叫她闭嘴的话都吝啬说,黄心蝶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的忍功。
不理会她的“碎碎念”,石熙尊塞了一个枕头给她,转身走进寝房。
抱著绣著彩荷的枕头,黄心蝶莫名的愣在大厅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意识到他无动於衷的要她再睡地板时,才气呼呼的再追进寝房去烦他。
老实说,他真的很过分!居然没有半点人性的仅给她一个绣枕,不给半条棉被的要她睡地板,存心想让她在半夜冷死。
哼!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想折磨她,门儿都没有!
“我不要睡地上。”她不死心的继续缠著他,“这地板又冰又硬,睡起来很不舒服。”
他不理她,动手开始宽衣,准备就寝。
“不然这样好了,我委屈一点,到静心斋去睡。”她觊觎静心斋裹头的一张躺椅,虽然睡起来比不上睡床舒服,但总比睡地板好太多了。
不理会她喋喋不休的叨念,他月兑掉外衫,再月兑鞋躺到床上去。
“喂!你存心想折磨我的是不是?居然要我睡地板?要是万一我著凉发高烧,意外染上风寒,病得严重到全身动不了,届时看谁煮膳食给你吃。”她怒火冲天的走到床边,语气威胁的恫喝他。
然他还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平躺在床上。
黄心蝶气炸了!若他真坚持她非得睡地板不可,那么她也有办法扰得他无法人眠,更有时间吵得他不能安静的睡觉。
“行!要我睡地板我就睡,谁教我是人家的下人,不过我丑话说在先,明儿个一早,若是我不小心著凉了,鼻涕、喷嚏、咳嗽混著饭菜一起煮,你可别怪我饭菜煮得不乾净。”她故意在他耳旁大声嚷嚷著,存心欲让他知道她的报复方式。
“你的胆子不小。”从没有人胆敢威胁他石熙尊,除了不知死活的家伙外,她算是愚蠢的第一个人。
“为了权益,当然得据理力争。”他最好别太过分,否则惹火她,他就准备饿肚子等死吧。
“一条棉被。”他的语气没得商量,仍要她睡地板。
“不,一张床。”她讨价还价,坚持非睡床不可。
“行。”他改变心意答应她的要求,变幻莫测的心情,瞬间转变快到令人无法捉模。
水心榭可没多余的床,他答应得那么乾脆,一定有问题。
“你该不会……”她眯著眼望著他,狐疑的揣测他的动机,“要我同你睡吧?”
“有何不可?”他不介意与她同床共枕,如此一来,更能防止她毁约逃跑。
“可是……我是……”男女授受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很要不得了,何况再共睡一张床。
“松鹤楼中仅只这一张床。”他眼神别具深意的看著她,摆明要睡床就必须同他一起睡,否则一切免谈。
“行,睡就睡,谁怕谁。”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再睡又冰、又冷、又硬的地板。
经过一整天的观察,她发现他把契约、寄存单全藏在他怀裹,而要拿回来的惟一办法只有等他睡著后再下手偷取。
那么与他同床共枕,似乎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只不过这计画攸关她的清白、名声,所以她犹豫了。
但一想到得歹命的辛苦工作十年才能换取自由,以及为数不小的五万两寄存单,她决定豁出去了,反正牺牲一下又无妨,契约拿不回来撕毁掉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寄存单得偷回来才行,因为那可是她全部的家产啊!
“不怕我对你圆谋不轨?”薄弱的月光投影在她身上,让他得以仔细的看清楚她完美无瑕的精致脸蛋,和白皙柔女敕的肌肤,霎时,他脑中浮现一道人影与她重叠,蓦然,他慵懒的双眼变得相当的精明犀利。
“哈,笑话,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抱著枕头爬上床,她皮笑肉不笑的哼嗤了声,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传言,他对女人一向清心寡欲,几乎已修炼到如同和尚不近、禁欲的程度,不过她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隐疾,所以才会对女人没兴趣。
何况,瞧他白面书生相,还一副手无缚鸡的病态模样,论打架他哪打得过她,就算他力气比她大,也未必敢揍她,因为他的肚子还得靠她养,因此,谅他也不敢动她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