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温和平淡的声音中,隐藏著一股威胁的成分在。
“去准备几碟小菜,和几壶酒来。”纵使看中某样东西,他也不会野蛮的强取豪夺,威胁、恐吓更不是他石熙尊为人处世的作风,只不过他会使用高超的手段,让对方俯首称臣,听命於他,而造就是他厉害之处,否则他怎么会被封为“狐狸兽王”。
“酒?”黄心蝶略蹙眉头,非常纳闷吃素的人能够喝酒吗?就算要为她饯行,他也没必要非得这么做不可。
“破斋一次,偶尔为之。”他盯著她,就像是蛛蜘锁定猎物般,撒下无形的天罗地网,牢牢的捆缚住她,不让她有任何可月兑逃的机会。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随意炒了几碟青菜,在考量自己不太会喝酒的情况下,黄心蝶挑了几壶酒精浓度不太高的“竹叶青”,即使喝多了,也不会醉。
“这是什么酒?”由於平日几乎滴酒不沾的缘故,因此石熙尊对於酒的种类,可以说是完全一窍不通。
“竹叶青。”黄心蝶颇为讶异的望著他,不敢相信他收藏了一整个地窖,各式各样的名酒,居然还会反过来问她,摆置在他面前的是什么酒?
“这酒……很奇怪。”饮了一口,觉得酒中的中药味特别浓厚的石熙尊,一语双关,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
听不出他话中有话的黄心蝶,也饮了口酒液呈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的竹叶青,虽然从未喝过竹叶青,不过她却很喜欢汾酒和药材所浸泡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浓郁,口味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的竹叶青。
由於竹叶青是以经贮藏过的汾酒为原料,用竹叶、陈皮、公丁香、当归、檀、香、广木香等数十味中药材配制而成,所以才会有著浓厚的中药味。若适量饮用,有调和脏腑、疏气养血、下火消炎、解毒利尿、润肝健体之功效。
而也就是这个原因,竹叶青才会在各式各样的众多名酒当中,月兑颖而出获得她的青睐。
“好喝。”想到以后恐怕没机会再品尝得到这富贵人家才喝得起的竹叶青,抱著不喝白不喝的心态,黄心蝶连喝了两杯。
“再喝下去,你会醉。”他非常好心的提醒她,并给她机会选择,若她不懂得把握,她就不该有怨言去承担后果。
“才喝两杯哪会醉人,就算再喝上个几壶竹叶青也不会醉人的。”竹叶青就跟进补药酒没什么两样,反正多喝有裨益於身体,所以她也不节制的一杯接著一杯继续喝。
“是吗?”轻扯嘴角,他诡异的冷笑了下。
“没……没……”才欲斥责他大惊小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黄心蝶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没什么?”从她极力想维持清醒的模样来看,石熙尊知道掺杂在竹叶青中的迷药起作用了。
“奇怪!我的头……怎么……昏昏的?”放下酒杯,黄心蝶撑著头,意外的看见石熙尊嘴角挂著一抹诡谲的微笑。
“你醉了。”他唇角依旧上扬,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再冷漠疏离,却深不可测的陈述她目前发生的假象。
“不……不可能,我不过才……才喝……”即使一口气喝上几壶竹叶青,也不可能会喝醉的,何况她才喝了几杯,照理她更不可能会喝醉。
那么到底哪裹出错了?为什么她会有喝醉酒的感觉?
“你已经喝了两壶。”他灌输她一个假事实,要她相信自己已经醉了。
“是……是吗?”她一脸怀疑。
奇怪,在她的印象当中,真的只记得自己才喝了几杯而已,怎可能会醉得如此厉害,再说,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裏有问题。
“你真的喝醉了。”他再次强调,造成她头疼欲裂的原因是不胜酒力的她喝醉了。
意识逐渐模糊不清,黄心蝶开始感到屋子在眼前摇晃了起来。难道她真的喝醉了?
不!不可能!她敢肯定自己没有喝醉,但为什么她会头晕得这么厉害?而且也不会感到恶心想呕吐,只是觉得很难过,或许,就如同他所言,她喝醉了。
“想睡就睡吧。”收敛起主子的架子,石熙尊破例纵容她一次。
“不……不行。”她不能睡,在未确定他有任何企图之前,她绝不能比他更早阵亡。
“为什么?”不晓得是迷药放太少,还是他太小看了她,在发现她居然能有如此惊人的意志力,硬撑到现在依然未倒下去时,石熙尊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黄心蝶觉得眼皮愈来愈沉重,沉重到她连睁著眼皮都感到十分的费力。
她真的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不寻常,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造成头疼的原因,似乎不是她喝醉酒的缘故,而是……她遭人放迷药了?!
“我……”不肯轻易向睡神屈服的她,直甩著头想保持清醒,但奈何药效发作,她最终不敌睡神的呼唤,眼皮一沉,便昏了过去。
折腾良久,见她终於睡著,石熙尊站起身走向她,不同往常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冷漠。
“进来。”取走她怀裹的五百两银票,他抱起睡著的她,声音冰冷的对著门外等候已久的人影下令道。
得到准许,南飘雨推门而入。
“爷,事情全办妥了。”他取出一张上头模仿黄心蝶字迹,所伪造而成的假契约,不敢多言的交给主子。
石熙尊看得出南飘雨眼中的疑问,但他未给答案,接遇契约后,他不发一言的抱著她走回松鹤楼。
凌晨五更,当天空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时,黄心蝶醒了,但她却不愿睁开眼来,因为她的头非常的疼痛,除了觉得脑袋昏沉沉之外,她还感到脑中仿佛有几百万只蜜蜂,舞动著翅膀不停的嗡嗡作响般。
罢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她,对於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已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全身很不舒服,尤其是四肢百骸,难过得简直就跟快要解体似的,想翻个身换个较舒适的姿势,却连动都动不了。
“噢!”痛苦的申吟一声,她缓缓的睁开眼来。
首先映入瞳孔中的是,刻龙雕凤的巨大桧木栋梁,紧接著转动头颅,见到的是布置朴素雅致的寝房,她困惑的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她茫然了,忘记自己身处在哪裹。
“我怎么会……”挣扎的想爬起身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所有的动作全在刹那间静止,她错愕得怔住。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觉醒来,会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似的,原因就是她睡在硬邦邦的冰冷地板上。
“哈啾……”著凉的打了个喷嚏,她拉了拉微薄的衣服,气愤难消的转头寻找坏心肠的主子,却发现他冷著脸坐在床边睥睨著她。
“放纵也该有个分寸。”在宁静的夜裹,他的声音就像是平地响雷,不仅会让人被吓到,还会震得人错愕住。
“放纵?”黄心蝶生气的瞪著他,讶异他竟然如此严厉的指控她,真没想到,才欲找他理论一番,他反倒先发制人。
“你喝醉了。”他舒适的斜靠著床柱,盯住她困惑的小脸,眸中有著胜利即将到来的得意光芒。
她茫然的望著他,很怀疑自己会喝醉酒,不过也惟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觉醒来,浑身上下会如此难过、不舒服,只是……为何她连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