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柳眉,微微上扬,她无声的询问着。
熊镇东鼓起勇气。
“妳到底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她微微一愣。
接着,红润的唇,扬起一朵好美好美的笑。那笑容,美得几乎让他眩目、让他忘了呼吸。
就在阵阵雨声中,他听见她开口。
“我以为,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
什么?!
什么?!
她说了什么?他听见了什么?
熊镇东目瞪口呆,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傻傻的望着她。
那愣傻的样子,反倒让她笑出声来。
这段时日以来,熊镇东对她的热烈追求,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这个男人虽然莽撞、粗野,却百分之百诚实,全身上下没有半根虚伪的骨头。
倘若不是他,她肯定撑不过去,绝对早已在漫长而可怕的调查中崩溃;若不是他,她肯定也无法完成剖绘,顺利的在今天,将分析结果传送给美国警方,让他们去逮捕犯人。
宜静明白,这段时间里,她的心灵,是被他呵护在掌心的。
瞧他还一脸呆样,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跟他投诉率第一的问题警察形象,显得份外不同。她忍着笑,冲动的俯,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软女敕的馨香,轻刷而过。
熊镇东的眼睛,瞪得更大,表情更茫然。
半晌之后,他才陡然回过神来,听清楚她的回答、感受到她残余在他唇上,那最柔软的诱惑。
隐含阴霾的黑眸,瞬间亮了起来。
“等一下!”他探出大手,把站在门边,盈盈浅笑的她,一把抓回车子里。
软软的娇躯,跌入他的怀中。她的柔软曲线,嵌合进他的坚硬,竟是恰到好处,没有半丝的缝隙。
车外下着雨,她却感受不到寒意,敏感的肌肤,隔着微湿的衣裳,被他的体温熨烫着。灼热的呼吸,刷拂过她的发,引发她轻轻的战栗。
坚实的双臂,环绕住她的腰,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同。那股隐忍太久的,因为她的首肯,再也羁压不住。
他霸道的拥住她、圈住她,那双黑眸,在阴暗的车内,格外的闪亮。
热烫的唇,刷过她的发。
粗嘎的嗓音,穿过细柔的秀发,徐徐宣布。
“刚刚那个不算。”他说,然后--
他吻住了她。
第五章
她原本以为,一旦答应,成为他女友后,那些热烈积极的追求,就会趋于和缓。
没想到,熊镇东并不就此满足。
他只是换了台词,改问她另一个问题。
“妳愿意嫁给我吗?”
这次,宜静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告诉他,她需要时间考虑。事实上,她被这个问题吓着了。
答应熊镇东,成为他的女友是一回事。
但是……但是……嫁给他?
她虽然已到了适婚年龄,但是,这些年来总忙于工作,从来不曾考虑过终身大事。她的世界,从未让一个男人涉足得这么深,而他却步步进逼,才刚成为她的男友,就想娶她为妻。
宜静的沉默,并没有让熊镇东死心。
追求行动没有中止,反倒愈演愈烈,三餐甜点外加鲜花,照样往她的桌上堆。他仍旧接送她上下班,就算非得出勤务,也会要属下代班,全飞虎队上上下下,全都乖乖改了口,开始称她一声:嫂子!
每天,他都会重复这个问题。
“妳愿意嫁给我吗?”
就算是办案当中,只要觑了空,熊镇东也会厚颜无耻,大剌剌的公器私用,拿着警用电话打给她,用期待的口吻询问:“妳愿意嫁给我吗?”
为了加强攻势,他还绞尽脑汁,几乎说破了嘴皮子,说尽结婚后的好处,努力说服她。
“结婚后,妳搬来跟我住,房租当然就省啦!”
他说。
“我在台北,有房子、有车子……呃,只是车子老在维修……”
他说。
“我爸妈都在南部,老早说了,不想上台北住,只想在乡下养老。我有三个兄弟,爸妈老是碎碎念,说要是有了媳妇,一定当女儿来宠来疼。”
他说。
“妳可以不必煮饭,咱们三餐都吃外头。”
他说。
“我会帮忙做家事。”
他说。
“天气开始变冷了,一个人睡,会冷嘛!”
他说。
“我体温高,能帮妳暖被子。”
他说。
“回家后,我帮妳放洗澡水。当然,最好是咱们两个一起洗。”
他说。
“妳工作太累的话,我可以帮妳按摩。”
他说。
总之,各式各样的理由,熊镇东每天都能掰出好几个来。他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逮着了机会,就在她耳边叨念。
这些有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连绵不绝,多到让宜静考虑,要拿胶带,把他那张大嘴封起来的劝说,只会在某个时刻,才暂告平息--
那就是,当他的嘴,正在忙着“其它”事的时候。
在送她回家的深夜,她下车的前一刻,他总是激烈的吻她,轻啃她敏感的颈,大手肆意在娇躯上游走,着、寻找着,逐吋逐吋的探索着。
幽暗的车内,呼吸化为喘息,在玻璃上化为雾气。她对于男女太过生涩,远远不及他,有好几次意乱情迷,在他的诱惑下,险些就要“擦枪走火”……
每一次,先停手的都是熊镇东。
纵然被吻得唇儿微肿、双眼迷离,甚至衣裳都被月兑了一半的她,清楚的看到、模到、感觉到,他有多么想要她。但他仍会守住最后“防线”,抵着她的额,忍着磨人的,再问一次。
“妳愿意嫁给我吗?”
她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粗野的男人,有多么重视她。打从初见的那天起,他的眼里像是只容得下她,再也看不见其它女人。
日复一日,熊镇东的猛烈攻势,长达三个多月,仍然不见疲态,而她的防守却已经愈来愈薄弱。
直到那天,宜静接到通知。
先前,她所做的犯罪剖绘,帮了FBI大忙,给了他们较为明确的方向,那桩悬宕多时的连续杀人案,终于宣告侦破。见到宜静表现如此优异,署长乐得很,决心奖励她,还要她走一趟警政署。
既然是长官的命令,她只能无条件服从。
只是,当她来到警政署门前时,却赫然发现,署长就站在大门前。那张一瞧见她就笑咪咪的脸,这会儿却铁青着,双手叠在胸前,火冒三丈的在训人。
那个正在挨训的,不是别人,正是熊镇东。
他拿着一张纸,举到眼前,满脸不甘愿,不知又闯了什么祸,正被罚着当众念悔过书。
“我,熊镇东,飞虎队队长,编号TPLC77289,对今日毁坏公务车、破坏公物行径,深感后悔。从今以后,将--”
“听不到。”署长冷冷的说。“这次不算。重来,大声点。”
熊镇东把牙齿咬得嘎嘎作响,深吸一口气,才用更大的声量,开口又念:
“我,熊镇东,飞虎队队长,编号TPLC77289,对今日毁坏公务车、破坏公物行径,深感后悔--”
“重来。”
“为什么?”
“没有理由。”署长挥手。
他喃喃咒骂了两句。
署长耳尖,厉声追问:“你说什么?”
熊镇东立正挺胸,毫不迟疑的回答:“我是说『署长英明』!”
瞧见他说谎不打草稿,就连被训示时,还能随机应变,站在一旁的宜静,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署长的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些;而熊镇东,却是一瞧见她,大嘴就开开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宜静,妳先上楼。我处理完这家伙,就会上去。”署长说道。
“是。”
她轻盈的走上阶梯,经过熊镇东身边,眼神莞尔,似笑非笑。
那阵淡淡的发香,飘过他的鼻端,让他心里更加骚动。那个搁在心里,原本想等到晚上,两人独处时,再慎重提出的要求,突然化为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逼得他不吐不快,非得现在开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