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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圆 第12页

作者:典心

月儿没发现不对劲,正为着他的回答而不悦。“你不帮忙?”她再次确认,好希望他改变主意。

浓眉没有松开,他转过身去,不着痕迹的退开,离开她温暖的触模。

“帮不帮?”她不死心,咚咚咚的绕过来,仰高小脑袋,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秦不换没开口,神情古怪的看着她。

她误会他的沈默,是代表默认,一股火气又冒上来了。

“没种。”

他仍是看着她。

“冷血。”她继续指控。

深幽的黑眸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双面人。”她很小声的说道,被那怪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敝了,他为啥那样看着她?是生气吗?又不像啊!看那表情,彷佛他正被某件事困扰般。

他如此聪明、如此冷静,有什么事能够困扰他?

“你——你——你这个人前一盆火,人后一块冰的家伙。”月儿在脑子里胡乱猜想着,小嘴却没停过,仍在低声骂着,很想从他身上骂出点反应来。毕竟,他这么闷不吭声、紧盯着她瞧的模样,实在令她心里发毛。

讨厌,他在看什么啊?!难道是质疑她的决心?

“算了,我也不求你帮忙了。你不去,我去。”月儿装腔作势的嚷道,偷瞄他的表情,接着回身就跑到门前,拉住房门。“我要走喽!”她喊道。

呃,没反应。

“我真的要走喽!”她提高声量。

还是没反应。

月儿等了一会儿,知道骗不了他,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重回桌边,拿起盘子,把没吃完的食物全扫进盘子里,再回身往房门走。

这回,她是真的要回房去了。

“我去睡了。”她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声,接着就捧着盘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室内重新恢复岑寂,秦不换复杂的目光,凝望着早已掩上的门。直到半晌后,那幽暗的视线,才又再度挪回书上。

只是,在他眉问那隐约的结,始终没有消失。

第二日早上,天色未亮,月儿已经起床。

她在房里忙东忙西,不知在做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拎着小包袱,踏着轻快的步伐,咚咚咚的出门去了。

秦不换早已清醒,却没有动静,一直等到她脚步声远离,这才打开房门。他没有追上去,反倒走入她住的那间客房。

雅致的房间里,有着香糖果子的甜味,他无法分辨,那是她身上所沾上的味道,还是从那白女敕的肌肤里透出来的。

他在房内绕了一圈,发现床底下有着几个陌生包袱,他毫不客气,将包袱抖了开来,里头的公文、府衙行走令牌等等,撒落一地。

好啊,那群女人,不只是想劫犯人,还事先绑了异地来的官差,将证据全搁在月儿这儿。她们可能是把官差的衣服剥了,绑在隐密的地方。

这件事情要是没能善了,那枚圆月铁定要去吃牢饭。

牢里的饭,她能吃得惯吗?

薄唇上勾起一丝笑,他扔下包袱,走到桌前。桌上有着一张宣纸,上头的墨迹还没有乾,看来是早晨时匆匆写下的。

他知道她念旧得很,每隔十日就会写一封信,跟“杨柳山庄”的人们报平安,从不间断。

宣纸的正中央,画了枚圆月,四周则照例画满食物。只是圆月的中央略有不同,不再是张无忧无虑的笑脸,而是画着一名头上扎髻,手上拿剑的胖姑娘。

春夜里的雨,打在身上,有几分冻人。

临海镇的府衙大牢,邻近府衙,只是一座陈旧的建筑,四周总有官兵把守。

深夜时分,一群黑影穿着官差的衣裳,帽子压得低低的,偷偷模模的接近府衙大牢,每前进几步,就紧张的转头察看四周。

原本以为,今晚的行动十分危险,一群娘子军们,全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壮烈情怀,急着想破牢而入。

只是,就像是老天爷也决心站在她们这边似的,这一路上通行无阻,她们未曾碰到拦阻。别说遭遇盘查了,就连应该把守在门前的官兵,这会儿都不知去向。

事情顺利极了。

甚至,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对劲。

“怪了,那些守门的都跑哪儿去了?”有人悄声问道,很是不安。

“大概天气冷,去喝酒了。”

“这不是怠忽职守吗?”

月儿推高帽子,抬头看着大牢。牢房的高墙,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暖暖的光亮,从窗口流泄而出。

“别吵了,机会难得,我们快些救人就是了。”她握紧手里的剑,低声说道,迅速下了决定。那圆滚滚的身子一马当先,往前一站,很有气势的举起脚,轰的一声,猛然踹开牢房大门。

牢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桌,以及两个正在桌边对酌的男人,两人气定神闲,像是早预料有人要来劫狱,特地坐在这儿等着她们。

月儿往屋里一跳,举高长剑,对着那两人大喊。

“把人交出——”那个“来”字还没说出口,微张的红女敕小嘴里,就陡然没了声音。

啊,其中一个男人,看来很眼熟呢!

她伸出手,揉揉眼睛,怀疑是自个儿看错了。

那男人穿着月牙白的衫子,气定神问的看着她,不仅仅是那张俊美的脸庞眼熟,就连他嘴角,那七分迷人、三分惹人厌的笑容,都是她眼熟到连作梦都能画出来的。

秦不换!

女人们冲进来,高举着刀叉剑斧,瞧见他在场,全部傻眼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月儿月兑口问道,跑到他面前,挥舞着亮晃晃的长剑。

“喝酒。”他好整以暇的回答,瞄了那柄长剑一眼,笑容变得讽刺。

这个小女人,凭着这些破铜烂铁,就妄想劫狱抢人吗?

月儿皱着眉头,搔搔小脑袋,不明白事态怎会急转直下到这种程度。而杵在她身后的女人们,早已迫不及待,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老婆婆率先出声问道。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丈夫人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发现,牢房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十来双眼睛,全瞪着秦不换,亟欲知道答案。

“难道这男人出卖我们?”有人小声的问。

“不,他不是这种人。”月儿用力摇头,一脸严肃。“他虽然冷血又没种,但我可以保证,他绝不是那种会出卖人的王八羔子。”

后方传来低沈的笑声。

那人穿着华丽,长得一派斯文,神情却跟秦不换有些神似,温文儒雅,却又高深莫测。

“秦兄,她这是在替你说话吗?”他莞尔的问道,挽袖斟酒,打量着月儿。

秦不换懒懒的挑眉,没有回答,仰头喝乾杯里的好酒。

“喂,你又是谁?”月儿皱着眉头,瞪着那个陌生男人。

那人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在下范封桐,是临海镇的巡官,负责维持此地治安,缉拿海贼。”他徐徐说道,对着月儿直笑,视线扫过她后方的娘子军。“有时,也缉拿那些一贩售私盐的人们。”

女人们倒抽一口气,同时后退三大步,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亲人,铁定已经拔腿开溜。

浣纱江以南,范封桐的名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书香门第出生,却到临海镇当了巡官,三年之内,就将猖獗无比的海盗,治得服服贴贴的。传说中,他甚至还曾率领军队,跟海盗打过几场海战。

别的不提,凤阳村的男丁们,就是被他派人给逮住的。

“这里的事是你负责的?”月儿不知死活,双手插在腰上,睨着范封桐。既然劫狱的事都闹开了,她也懒得低调行事,索性大方一点,向巡官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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