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她一巴掌,她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的!
身子滑坐在地上,泪水再度潸然而下--
是委屈、不甘,也是心痛!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应该保护她,而不是打她。
雨越下越大了。
棒着玻璃窗,她听到陈太太拿伞傍他,却被他拒绝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以为他淋雨她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了吗?
不!她才不会心软呢!
虽然安安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外头的他,可是,她的眼睛却不断地向窗外眺望。
他为什么不走?全身都淋湿了,为什么还不走?
大傻瓜!超级笨蛋!
汪德凯抬头看见她,唇角扬起了笑。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嘴巴使强,也不肯开门,但是他知道,她的心有一点点动摇了。
这一天一夜的守候是值得的。
这点雨算什么?只要她肯原谅他的冲动,就算被雷劈了,他也不在乎。
“安安,我爱你!”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声音哑了,身子也有些颤抖。他不是铜筋铁骨,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又淋了一身湿,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安安,我爱你!”
一声声的呼唤撼动了安安的心。
叫这么大声,他不觉得不好意思吗?他脸皮厚不怕被人笑,可她的脸要往哪儿搁?毕竟她还要住在这里,他已经让她成了邻居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她决定要开门,但绝不是要原谅他,而是要跟他讲清楚、说明白。
可是,就在安安下定决心之际,汪德凯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女孩,令她好不容易才消的气又上来了。
只见中山友惠撑着伞,快步地来到汪德凯身边。
“干哥,雨下得这么大,你浑身都淋湿了,会生病的,快跟我回去吧!”
她劝着他,并试着用伞为他遮雨,却被他拒绝了。
“友惠,你不要管我了,我要一直在这里等,直到安安原谅我为止。”说着,他又朝屋子的方向大叫一声,“安安,我爱你!”
“干哥,你身子好烫,你在发烧哪!”中山友惠被他身体高烫的温度给吓坏了。
“走开,我没有发烧!”他拨掉她的手,又叫了一声,“安安,我爱你!”
是的!雨淋湿了他的身子,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全身十分火热,他知道是他对安安的那份爱在狂烧,就算因这份爱而烧成灰烬,他也不在乎。
“干哥,就算你什么都不在乎,也想想干妈的感受好吗?”
顺着中山友惠的视线,汪德凯看见对面车道停了一辆轿车,车窗缓缓地降下,露出廖玉惠的脸。
“干妈看你这样折腾自己,她很伤心,何况你若因此生病了,安安也会难过的。”中山友惠试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汪德凯本想不予理会,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竟然见到一向坚强的母亲眼中涌出泪水,令他不由得怔住了。
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流泪。
“干哥,别再让干妈伤心了,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衣服,若你想再来,我相信没人会阻止你的。”
“可是安安--”他抬头想看她一眼,然而,窗前已不见她的芳踪了。
他突然觉得全身好冷--但他的心更冷。
难道她真的这么铁石心肠,一点也不关心他了’吗?
不!他相信她只是在气头上,她不会对他这么无情的,否则,在他伪装失忆的那段时间,她也不会那样担心。
或许他该听中山友惠的话,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衣服再来见她。
汪德凯终于不再坚持己见,随着中山友惠走向轿车。
*****
可恶!他……他怎么可以跟那个日本女人走了?
还说什么他爱她!他若真的爱她,又怎会在中山友惠说几句呢哝软语后,就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日本女人温柔又多情……
她的耳畔再次回汤着安士烈说的话,难道汪德凯真的会因此而移情别恋吗?
他不是爱她的吗?他怎么可以说变心就变心呢?
第一次,无边的恐惧包围住她整个人,她好怕会失去他,失去他对她的爱……
*****
汪德凯生病了,高烧不退使他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中。
“干妈,要不要送干哥去医院?”中山友惠很担心汪德凯的情形。
“不,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去找安安!”即使已经生病了,汪德凯还是挂念着安安。
他挣扎着想起床,未料身子一软,竟跌下床去。
“你都病成这样子了,还不好好躺着休息!”廖玉惠怒道。
“干哥,你快躺好。”中山友惠将他扶回床上躺着,用手模模他的额头,“好烫呀!发这么高的烧,不去医院很危险的。”
“我要找安安……我要安安……安安……”口中念着妻子的名字,汪德凯再度陷入昏睡。
“我已经打电话请医生过来了。”廖玉惠板着脸,“真是着了魔、中了邪,那种女人怎么配当汪家的儿媳妇?友惠,你好好照顾德凯,这是你的大好机会,我先回饭店去休息。”
“干妈,您不留下来?”中山友惠怔住了。
“我留下来做什么?他从小就是由保姆带大的,我不懂得怎么照顾人,还是回饭店去,省得你要一心两用。”
“可是,我也不懂--”
“不懂就学啊!这是天赐良机,友惠,如果你想当汪家的媳妇,可得学聪明点,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会替你做主的!”
“干妈,您难道要我趁干哥病得神志不清时,跟他……”这不是电视剧才有的情节吗?
“这种事不必我教你吧?”廖玉惠本来还担心没机会让中山友惠演一出“霸女硬上弓”的戏码,没想到机会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不能--”
“我也不逼你。”廖玉惠以退为进,“反正,你若错过这个好机会,我也帮不了你了。待会儿医生来过之后,你就替德凯擦擦澡,让他舒服一点。”
“干妈!”
“我明儿个会早点来,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中山友惠怎么会不明白干妈的用意?但是,她真的可以这么做吗?不,她不会趁人之危,这不是她的作风,尤其是感情这种事,她想要一份完整的感情,而不是一份勉强得来的感情。
*****
听到汪德凯生病了,安安的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个性倔强的她却故作一脸冷漠。
“你这丫头是冷血动物转世不成?德凯生病了,你怎能无动于衷?”安士烈气急败坏的指责。
“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你们两人玩的把戏?”
“他真的生病了,而且发高烧,差点就得了肺炎。我去看过他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是,他还一直嚷着想见你,你还不去看看他!”
“只是话说不出来、瘦了一点,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现在都是友惠在照顾他,难道你不怕--”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我要怕什么?”她嘴里逞强,心里却旁徨得要命。
“好,你天不怕、地不怕,我怕了你行吧?”他真被这个妹妹给气死了,但气归气,他还是希望她跟汪德凯可以破镜重圆。“你去看看他吧!就算他不是你的老公,也是小俊的爸爸啊!”
“不去、不去!”她对他打了她一巴掌的气还没消呢!
“你真是个番婆!”安士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内心的挣扎令安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很担心汪德凯的病情,如果真如安士烈所说的那样,她是该去看看他的。
但是,万一又是他们两人联合起来欺骗她,那她岂不是又当了一次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