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好听,欺骗就是一种背叛,这个道理你懂不懂?那开心是用谎言堆砌而成,如今被揭穿了,只要想到抱过你一次又一次,就觉得想吐!”
霎时,她心如刀割,以为再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自己,但是现在知道还是有,因为最残忍的还在后头等著。
“真的……很对不起,让贝勒爷这么难堪……丢尽了颜面……就算要把我逐出府去,我也没有怨言……”
“逐出府?你想就这么走了?你以为事情做了,就可以丢下一走了之?”伊尔猛罕的怒气更炽。“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是,贝勒爷。”她挤出一抹残破的笑意。
“你还笑得出来?”伊尔猛罕狠厉地瞪视著她。“是以为只要我不把你逐出府去,就会有原谅你的一天吗?”
“不,只是高兴才笑,高兴贝勒爷处罚折磨过我之后,心里能舒坦些,不要再这么痛苦了。”芮雪由衷地说。
伊尔猛罕咬紧了牙关,不愿再相信她的谎言。
“来人!”
守在厅外的总管诚惶诚恐地进来。
他的胸膛因怒气而上下剧烈起伏著。“把她关进原来住的寝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半步!”
“嗻。”他来到芮雪身边。“雪姨娘……”
“我可以自己走。”芮雪吃力地撑起双脚,不让自己倒下。
不想再看她一眼,伊尔猛罕背过身躯,将心门狠狠地关紧。
背对背的,两人断绝了任何的心灵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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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房内,瞥见芮雪的衣物,所用的东西,全让奴仆一一清空,不许出现在自己眼前,当他又看见折好放在炕上的棉袄,更是气红了眼,一把抓来,猛力拉扯之下,里头的棉絮顿时飞散开来……
就像他们之间的恩爱,这么脆弱不堪。
“啊……”
伊尔猛罕泄愤似的将东西全都扫到地面,吓得奴仆都不敢进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抱住头颅,对著空气叫著、吼著。
可是这样还不够,伊尔掹罕冲进酒窖,一坛喝过一坛,要把自己灌醉了,只有醉了才能不这么痛不欲生。
“贝勒爷……”
“滚开!”他暴吼,又抱起一坛酒往嘴里灌。
总管看这情况不对,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要奴才马上去讨救兵,只有其他三位贝勒爷才制伏得了他。
“为什么……你是……他的女儿……为什么……”终于有了醉意,力气也耗尽,他整个人摇摇晃晃。
奴才们怕他摔倒,连忙搀住两侧,将伊尔猛罕带离了酒窖,回到已经收拾干净的寝房安顿好。
“芮雪……”伊尔猛罕下意识的伸长手臂,想将心爱的女人搂进怀里温存,可是眨眼间又胡乱挥舞。“不……你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其他人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不晓得该怎么办。
而被软禁在房里的芮雪,两眼空洞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可是她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还有血液早已经结了冰。
坐了好久好久,窗外的天色都暗了,房里的温度更低。
伊尔猛罕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知道他会一迳的往牛角尖里钻,再也走不出来了,他恨她不打紧,早就想到会这样,可是该如何解除他的痛苦呢?
呀地一声,房门开了。
“把火盆生起来。”总管使唤著在外头看守的婢女,其实根本不用管她死活,可是看得出主子还是很在意她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贝勒爷……他还好吧?”芮雪从地上站起来,担忧地问道。
“喝得酩酊大醉,已经睡了。”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不会放你走。”
她涩涩一哂。“除非贝勒爷要我走,否则我不会走的……最好有人在旁边守著,他总是习惯半夜醒来一回,看看书、想些事情,说不定又会突然跑出去,别让他著凉了。”
“这些不用你说。”总管哼道。
“嗯。”她默默忍受他的敌意。
总管临出门之际,还是转过身来。“为什么你是庆亲王的女儿?”
“是啊,为什么呢?”芮雪笑了,眼底闪著泪。“要什么样的父母,又有谁能选择呢?”
他怔了怔,无法反驳,重新关上房门。
房里渐渐温暖起来,不过她还是觉得冷,坐在炕上,用手臂圈住膝盖,等著他决定要如何处置自己。
伊尔猛罕也如她所说,半夜醒来了,挣扎著起身,被人强硬的制止,这才发现如同亲兄弟的二人已经赶来,也从总管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保证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勒玛怒火中烧的咆哮。“她胆敢玩弄你的感情,就是不把咱们三个放在眼里。”
他瞠目怒视。“谁敢把她带走,就别怪我不认兄弟!”
“你不是恨她吗?”就是故意要激他。
“我恨她,所以要亲自处置。”伊尔猛罕也是这么跟自己说。
炳勒玛跟其他两位贝勒爷交换个眼色。“何必这么费功夫?你不是恨不得不要再见到她?那就把她交给咱们解决,从此这世上再没有她的存在。”
“来人!”
奴才惊惶地进来了。
“送客!”他不会把芮雪交给他们的,他要好好地折磨她,看她哭著求饶,看她哀求他。
三位贝勒爷被请了出去,不过也看得真切明白,这根本是因为爱得太深,恨也就更深,连当事人都搞混了、心乱了,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伊尔猛罕下了炕,披著打乱的长发,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的寝房,在奴仆的叫声中,往芮雪居住的地方奔去。
砰地,门被撞开了。
蜷缩在昏暗中的芮雪惊醒过来,透过窗外的月色,瞅见他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心都碎了。
“贝勒爷——”她这么爱他,却把他害得这么惨。
他上前两步,怒极、恨极,却又割舍下了。“谁也休想把你带走,听到没有?我不会让你好过,不会让你这么快就解月兑!”
“我知道……”芮雪淌下泪来,再也收不回去了。“就算要死,也会让贝勒爷亲自动手。”
“你最好记住!”说完,他又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伊尔猛罕回到寝房,倒回炕上,又睡著了。
这一折腾,府里的奴仆已经人仰马翻,时时盯著,就怕出了意外。
一早,他如同往常进宫,可是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已经得到皇上关切的目光,以为他病了,让他早点回府休息,不过伊尔猛罕硬是撑下去,甚至连府里都不回去了,因为他无法原谅她,又无法放她走。
他是病了,病得很重,不过却是谁也治不好。
就这么过了三天,宛如铁打的他还是在宫里倒下了,这可成了朝中大事,连在慈宁宫的太皇太后都被惊动了。
太医特地走了趟贝勒府,诊过了脉,开了药方子,才回宫跟皇上覆命。
“贝勒爷病了?”
听见这消息,芮雪就要往外走。
“雪姨娘不能出去,要是让贝勒爷知道……”总管挡住房门口。“这会儿咱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可以,真想把你送得远远的,让贝勒爷再也见不到,可是也明白这样不行,贝勒爷绝对会发疯似的到处找你。”
她湿了眼眶。“让我去看看他,只要一眼就好。”
“这……”
“在他醒来之前,我就会离开的。”芮雪梗声乞求。
“就这么一眼?”在她点头保证之后,他才带她过去。
轻轻的来到炕床边坐下,芮雪泪水盈睫,瞅著那张正承受著巨大折磨和痛楚的俊脸,他眉头的结是这么深,仿彿再也松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