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真好听,欺騙就是一種背叛,這個道理你懂不懂?那開心是用謊言堆砌而成,如今被揭穿了,只要想到抱過你一次又一次,就覺得想吐!」
霎時,她心如刀割,以為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打倒自己,但是現在知道還是有,因為最殘忍的還在後頭等著。
「真的……很對不起,讓貝勒爺這麼難堪……丟盡了顏面……就算要把我逐出府去,我也沒有怨言……」
「逐出府?你想就這麼走了?你以為事情做了,就可以丟下一走了之?」伊爾猛罕的怒氣更熾。「沒那麼容易,我不會讓你好過,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是,貝勒爺。」她擠出一抹殘破的笑意。
「你還笑得出來?」伊爾猛罕狠厲地瞪視著她。「是以為只要我不把你逐出府去,就會有原諒你的一天嗎?」
「不,只是高興才笑,高興貝勒爺處罰折磨過我之後,心里能舒坦些,不要再這麼痛苦了。」芮雪由衷地說。
伊爾猛罕咬緊了牙關,不願再相信她的謊言。
「來人!」
守在廳外的總管誠惶誠恐地進來。
他的胸膛因怒氣而上下劇烈起伏著。「把她關進原來住的寢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半步!」
「。」他來到芮雪身邊。「雪姨娘……」
「我可以自己走。」芮雪吃力地撐起雙腳,不讓自己倒下。
不想再看她一眼,伊爾猛罕背過身軀,將心門狠狠地關緊。
背對背的,兩人斷絕了任何的心靈交流……
***獨家制作***bbs.***
回到寢房內,瞥見芮雪的衣物,所用的東西,全讓奴僕一一清空,不許出現在自己眼前,當他又看見折好放在炕上的棉襖,更是氣紅了眼,一把抓來,猛力拉扯之下,里頭的棉絮頓時飛散開來……
就像他們之間的恩愛,這麼脆弱不堪。
「啊……」
伊爾猛罕泄憤似的將東西全都掃到地面,嚇得奴僕都不敢進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抱住頭顱,對著空氣叫著、吼著。
可是這樣還不夠,伊爾罕沖進酒窖,一壇喝過一壇,要把自己灌醉了,只有醉了才能不這麼痛不欲生。
「貝勒爺……」
「滾開!」他暴吼,又抱起一壇酒往嘴里灌。
總管看這情況不對,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忙要奴才馬上去討救兵,只有其他三位貝勒爺才制伏得了他。
「為什麼……你是……他的女兒……為什麼……」終于有了醉意,力氣也耗盡,他整個人搖搖晃晃。
奴才們怕他摔倒,連忙攙住兩側,將伊爾猛罕帶離了酒窖,回到已經收拾干淨的寢房安頓好。
「芮雪……」伊爾猛罕下意識的伸長手臂,想將心愛的女人摟進懷里溫存,可是眨眼間又胡亂揮舞。「不……你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走……走得越遠越好……」
其他人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不曉得該怎麼辦。
而被軟禁在房里的芮雪,兩眼空洞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可是她不覺得冷,因為她的心還有血液早已經結了冰。
坐了好久好久,窗外的天色都暗了,房里的溫度更低。
伊爾猛罕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她知道他會一逕的往牛角尖里鑽,再也走不出來了,他恨她不打緊,早就想到會這樣,可是該如何解除他的痛苦呢?
呀地一聲,房門開了。
「把火盆生起來。」總管使喚著在外頭看守的婢女,其實根本不用管她死活,可是看得出主子還是很在意她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貝勒爺……他還好吧?」芮雪從地上站起來,擔憂地問道。
「喝得酩酊大醉,已經睡了。」他面無表情的說。「我可不會放你走。」
她澀澀一哂。「除非貝勒爺要我走,否則我不會走的……最好有人在旁邊守著,他總是習慣半夜醒來一回,看看書、想些事情,說不定又會突然跑出去,別讓他著涼了。」
「這些不用你說。」總管哼道。
「嗯。」她默默忍受他的敵意。
總管臨出門之際,還是轉過身來。「為什麼你是慶親王的女兒?」
「是啊,為什麼呢?」芮雪笑了,眼底閃著淚。「要什麼樣的父母,又有誰能選擇呢?」
他怔了怔,無法反駁,重新關上房門。
房里漸漸溫暖起來,不過她還是覺得冷,坐在炕上,用手臂圈住膝蓋,等著他決定要如何處置自己。
伊爾猛罕也如她所說,半夜醒來了,掙扎著起身,被人強硬的制止,這才發現如同親兄弟的二人已經趕來,也從總管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把那個女人交給我,保證讓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哈勒瑪怒火中燒的咆哮。「她膽敢玩弄你的感情,就是不把咱們三個放在眼里。」
他瞠目怒視。「誰敢把她帶走,就別怪我不認兄弟!」
「你不是恨她嗎?」就是故意要激他。
「我恨她,所以要親自處置。」伊爾猛罕也是這麼跟自己說。
炳勒瑪跟其他兩位貝勒爺交換個眼色。「何必這麼費功夫?你不是恨不得不要再見到她?那就把她交給咱們解決,從此這世上再沒有她的存在。」
「來人!」
奴才驚惶地進來了。
「送客!」他不會把芮雪交給他們的,他要好好地折磨她,看她哭著求饒,看她哀求他。
三位貝勒爺被請了出去,不過也看得真切明白,這根本是因為愛得太深,恨也就更深,連當事人都搞混了、心亂了,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伊爾猛罕下了炕,披著打亂的長發,跌跌撞撞地沖出自己的寢房,在奴僕的叫聲中,往芮雪居住的地方奔去。
砰地,門被撞開了。
蜷縮在昏暗中的芮雪驚醒過來,透過窗外的月色,瞅見他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心都碎了。
「貝勒爺——」她這麼愛他,卻把他害得這麼慘。
他上前兩步,怒極、恨極,卻又割舍下了。「誰也休想把你帶走,听到沒有?我不會讓你好過,不會讓你這麼快就解月兌!」
「我知道……」芮雪淌下淚來,再也收不回去了。「就算要死,也會讓貝勒爺親自動手。」
「你最好記住!」說完,他又轉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伊爾猛罕回到寢房,倒回炕上,又睡著了。
這一折騰,府里的奴僕已經人仰馬翻,時時盯著,就怕出了意外。
一早,他如同往常進宮,可是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已經得到皇上關切的目光,以為他病了,讓他早點回府休息,不過伊爾猛罕硬是撐下去,甚至連府里都不回去了,因為他無法原諒她,又無法放她走。
他是病了,病得很重,不過卻是誰也治不好。
就這麼過了三天,宛如鐵打的他還是在宮里倒下了,這可成了朝中大事,連在慈寧宮的太皇太後都被驚動了。
太醫特地走了趟貝勒府,診過了脈,開了藥方子,才回宮跟皇上覆命。
「貝勒爺病了?」
听見這消息,芮雪就要往外走。
「雪姨娘不能出去,要是讓貝勒爺知道……」總管擋住房門口。「這會兒咱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可以,真想把你送得遠遠的,讓貝勒爺再也見不到,可是也明白這樣不行,貝勒爺絕對會發瘋似的到處找你。」
她濕了眼眶。「讓我去看看他,只要一眼就好。」
「這……」
「在他醒來之前,我就會離開的。」芮雪梗聲乞求。
「就這麼一眼?」在她點頭保證之後,他才帶她過去。
輕輕的來到炕床邊坐下,芮雪淚水盈睫,瞅著那張正承受著巨大折磨和痛楚的俊臉,他眉頭的結是這麼深,仿彿再也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