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姊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身躯,和那颠三倒四的脚步,一丝冷笑浮上唇角。
“这会儿可有好戏看了。”于她,做这些事并没有真正的好处,但她就是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尤其能摆弄惜春、压服十美、羞辱焦俏……
“呵呵呵,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的代价,走着瞧,以后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等着你们品尝呢!”
今天就是花魁赛了,一大早,焦俏便来找任十美一起去看比赛,却扑了个空。
原来任十美早就等不及,天还没亮,他便去焦府的门口站着,待到负责洒扫的老汉打开大门,他才上前说明自己的来意。
想不到,老汉竟告诉他,焦俏早在半刻钟前便骑马从后门出去了。
任十美差点殴死,枉他在焦府门口白等半个时辰,结果……两人竟然错过了!
但他若没猜错,焦俏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任府。
因此,他又急匆匆往回赶,毫不顾惜心爱的宝贝汗血马,一鞭又一鞭抽在马臀上,催促它尽快赶回家。
不能怪他紧张、焦躁,自从发现自己对焦俏的欣赏渐渐变成喜欢,甚至是爱恋后,和她在一起的时刻就像在天上,两人分别时,他瞬间坠落地狱。
自己一个人,没有她在身旁,他的心总是隐隐抽痛。
相思像是一种致命的迷药,已深深束缚他的神魄,让他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和她手牵手一辈子也不放开。
他现在对和她比赛这种事是又爱又恨。
爱它搭起了他们爱的桥梁,却又恨为何得胜上一百场,才能赢得佳人归?
究竟还差几场?他每次数,心里都好焦急,恨不能立刻全部比完。
但理智告诉他,想要赢,就得冷静,否则他是得不到美人心的。
他勉强自己将思绪从输赢次数中抽离出来,只专注于眼前的比赛,唯有脚踏实地、一场又一场地赢,他才能真正得到她。
这回,为了让明月夺得花魁宝座,他下了很大的功夫,他又八成的把握,今年的花魁非明月莫属。
所以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采撷这胜利的果实。
当他风尘仆仆赶回家,果见焦俏立在门外,窈窕的身姿健美娇艳,一身大红劲装,更衬得她英气勃发,就像那花中之王牡丹。
他焦躁的心立刻平复下来,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这样喜欢另一个人?明明他们没有血缘、也非故友,经过常年比试,他们更像是天生的对手。
但他就是无法移开目光,贪恋地想立刻将她拥进怀里,恣意怜惜。
焦俏察觉他火热的视线,撇下那正跟她纠缠不清的惜春,转过头去,一见任十美,虽然满面风尘,不似以往俊美,却让她心跳加速,犹如大冬天里怀抱着小暖炉,说不出的温暖与愉悦。
“早知道你要去我家,我就不来了。”尽避没有人告诉她,他一大早出门是上哪儿去了?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她。
他们不只是对手、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更是一对彼此知心知意的知音人。
任十美跳下马,向她走去。
“我等不及嘛!谁知道还是与你错过了。”
第5章(2)
他伸手,正想牵起她的,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旖旎。
“少爷。”
“惜春?你怎么在这里?”
惜春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直都在,好吗?可只要焦俏一出现,任十美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其他。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四年多的辛苦付出,竟换不来他一丝温情。
可是她不能、也不想怪少爷寡情,因为她实在太爱他了,无法对他生气。
她哀怨的目光只能全部投在焦俏身上。
焦俏瞬间打个寒颤,仿佛被什么坏东西附身一般,恶心死了。
她立刻旁移两步,让惜春可以看清楚任十美。他是真的对她没有感情,绝对不是焦俏从中破坏。而且……
拜托!与任十美订亲的人是我,要说谁介入,也是你吧!吧么弄得一副我是坏人姻缘的狐狸精似的?焦俏心里月复诽着,却也懒得理会这种被爱情冲昏头的疯子。
看惜春只是抿着唇,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也不回话,任十美没耐性哄她。若换成是焦俏,让他扮小狈汪汪两声逗她笑,他就千百个愿意了。
至于惜春,他对她没心思,她想玩沉默,自己去玩吧!
他加快几步上前,伸手朝焦俏一捉,终于牵到日思夜想的柔荑。他们的手掌心都有常年练剑磨出来的薄茧,互相厮磨,让两人身心酥麻,脸庞晕满了红霞。
说不出的暧昧化成粉色迷雾,将周围染得浪漫旖旎。
焦俏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怦……又急、又快、又重,让她好害羞,怕他发现了她的情动。
但焦俏是白担心了,因为任十美比她更着迷。
他怔忡地看着她,那如花娇颜、黑夜般深邃迷人的眼眸、挺直可爱的鼻,以及最最迷人、湿润诱人的红唇……
他不自觉地靠近她,一寸一寸,视线里只剩下那抹嫣红,好美、好漂亮、好……他说不出来,只想尝尝它们,细细地品尝,深深地缠绵。
焦俏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心里既紧张,又有股莫名的兴奋。
他要亲她吗?亲吻是什么滋味?和他牵手好酥麻,那么亲吻……这更进一步的亲密一定比牵手更动人、更让人快乐吧?
她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过去,想快点品尝到那绝顶快感。
两个陷入的男女,已经彻底遗忘了惜春的存在。
这时,惜春眼里冒着的已经不是妒意,而是浓浓的恨了。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不,她绝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少爷!”她突然喊了声,作势向任十美走去。
任十美起初没听到,直至惜春发出一声尖叫,他才猛然从中惊醒,转过头看向她。
惜春像是没走稳似的,整个人朝他倒过去。
“搞什么?”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扶。
惜春突然凑过唇,目标正是他的。
任十美双眉一皱,即时改扶为推,总算没让惜春把初吻夺走,但她的唇却擦过了他一小片面颊。
“你干什么?!”他有些恼怒,举起袖子拭过那令人不快的触感。
“少爷恕罪,奴婢不小心踩着地上的石子,所以……”这边,惜春还在装腔作势地解释。
“走!”那厢,焦俏已经像灌了桶陈年老醋,全身僵硬,美丽的脸庞罩着寒冰似的霜雾。
她拉着任十美,走向自己的马。
她先上马,再用力拉他,让他坐到她身后。也幸亏任十美功夫还不错,否则这么折腾一下,非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等他坐好,焦俏二话不说,拍马就走。
马速快得如箭在飞,倏忽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惜春在原地,恨恨地咬牙切齿又跺脚。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她运气如此糟,大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不过她不会死心的,早在四年多前,天宝寺广场初见任十美时,她就认定了他。她为他牺牲这么多,好好的小姐不做,只求能就近服侍他,而他既然不感动,那就别怪她使手段了……她握紧了杯中的小瓷瓶,想起了任二姊的话。
她,一定要得到他——
任十美打死都不知道,因为一副好皮囊,他为自己招来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煞星。
他只晓得一件事,那就是焦俏现在很生气。如果她心中的怒火成真,此时他一定能看见一道高达几千丈的火柱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