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不安,便准备出地洞去看卢三娘。其实这小小机关根本困不住他,他的本事可不比魏无心差,之所以乖乖在这里住著,不过是想哄卢三娘开心。
但与她的性命安全相比,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他起身,走到地洞口。
第8章
卢三娘接了画,展开一看,便笑了。
柳照雪将她画得好漂亮。原来在他心里,她是如此完美的一个人……
她心里甜得像泡进糖缸里,连画都舍不得放下,便急匆匆地要去探他。
地洞的机关安在书房里,但出入的通道却设在练武场的兵器架后。
她伸手,才要开机关,那密门却已由里头被打开来。
她吓一跳,不觉地往兵器架后一躲,想不到从通道里走出来的竟是魏无心。
她怎么知道卢家庄的机关设置?大半夜的,她又来干什么?是找柳照雪吗?
柳照雪说魏无心有个绰号叫“落井下石”,她没干过好事,她找柳照雪——
卢三娘脸色大变,待魏无心一走,她随即窜入了通道中。
想不到,她在通道口便遇见柳照雪。“你——”
“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事情演变到这程度,他们两个人对看著,忍不住也笑了。这默契实在太好。
柳照雪伸手去拉她,刚好她那只手上握著他送的画,不好意思地把手往身后藏。
他也不逼她,改牵她另一只手,拉著她往里头走。
她低著头,红了脸,看他盈盈笑颜,心好羞。
“我画得还可以吧?”他说。
“嗯。”她点头,好喜欢他这份礼物。“我看了……就想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十指密密地缠握。“我画工笔也很好,改天有空,给你画幅工笔仕女图。”
“好啊!”她轻笑,与他回到地洞,见四周图书墨宝、琴棋诗画,无一遗漏,想到自己一番缠绵心意,不禁又是一阵羞。“你住得还好吧?”
“这里什么都有,倒是挺方便的,只是见不到你,很想你。”他拉她坐到床榻边,倒了杯酒给她。刚才魏无心想碰,他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现在却殷勤无比。
“油嘴滑舌。”她嘴里嗔骂,其实心里跟他有相同的戚觉。
“你不信可以去问魏无心,她刚才来的时候,我正想你,心情不好,给了她好大一顿排头吃。”
“她怎么知道地洞的出入口?”
“那女人聪明得很,只要是偷鸡模狗的事,她无不精通,出入一个小小的地洞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他迟疑了会儿,才含笑道:“你也没把机关全打开啊!”
“反正难不了你,不如省下那功夫。”当然,最主要是她心疼他,可想到他出入地洞如逛自家厨房,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不管这机关难不难得倒我,横竖我都乖乖被关了,你就别再生气了。”他忙又挟了一筷子的菜送到她嘴边,哄她开心。
她别开头,不接受这么简单的诱哄。“你自己说要乖乖被我关的,刚才怎么却要出去?”
“魏无心被我气走前,说要让我后悔,我怕她去对付你,才急著出地洞探望你。”他伸手,搂了搂她的肩。“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别生气了。”
一哼!”她虽然嗔了一声,但还是张嘴吃菜,原谅他。“魏无心想对付我,有这么简单吗?”
“她若正大光明来,我才不担心,就怕她来暗的。”他低喟口气。“那家伙的诡诈连我都吃过几回亏。”
她笑了。“原来还有人能让柳照雪吃亏,我算开眼界了。”
“江湖上卧虎藏龙,我柳照雪又不是神仙,偶尔摔几跤,也很正常。”他从不怕失败,跌倒了,再爬起来就好。
她看著他平和的脸,那种冷静应对万千变化的神情,让她感觉跟他在一起,天塌下来都不必担心。
她突然有点佩服他,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名列十大高手榜第五,这份果决与坚毅,确实世所难寻。
她不禁瞧痴了眼,自己何其有幸,得此良人相伴。
“三娘,你一定要小心魏无心和王有道。”他警告道。
“我知道魏无心阴险狡诈,但王有道不仅武功差,我瞧他脑子也不是太好,这种人怕他做啥儿?”
“但王有道跟魏无心在一起。我看他们相处的样子,似乎魏无心还要听从王有道的命令。当然,魏无心的顺从可能是假的,但王有道能摆出这样一副气势,就表示他暗藏绝招,我们不能不防。”
“你说的有理,不过这两人到底为什么会混在一块儿?莫非也是为图谋芦花荡这片水域而来?”卢封死后,这种贪心人士,她已经应付过很多了。
“王有道可能是。但魏无心,我从没听过她为图利而做某些不法勾当,她的那些恶作剧通常只是一时兴起。”
“听起来她人还可以,不算太可怕。”
“错了。”他苦笑。“她若与一般人一样见利忘义,还好对付,偏偏她惯常干的是损人不利己的邪事,这种麻烦最难躲了。”
她愣了一下,也头大了。“你说的对,像魏无心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两人坐困愁城,闷了好一会儿,还是她耐心差一些。
“算了,不想了,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还真不信魏无心能啃了我。”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向他做出邀约。“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乾杯。”
也对,想不出来的事,就别纠结了,横竖时光可以解决一切谜题。
“乾杯。”他举杯,与她共饮。
“好,爽快。”她又为彼此倒满酒。“再乾一杯。”
“没问题。”他一口喝乾了酒,看著两人手中成对的白玉杯,身体发热、心头冒火。“三娘,你是不是早想与我共饮,所以下人送来的酒具食器都是成双成对的?”
她的脸一下子胀得比血还要红,挥掌间,打得他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多嘴。”她嗔他一眼。“长舌的男人最讨厌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他点头,豁地扑上她。“我以后会多做事,少说话。”那嘟起的唇缓缓地吻向她,轻轻地一碰。
“哇!”他又被打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还在服丧。”她不看他,但起伏剧烈的胸口显示她的情潮正强烈波动。
“之前在赢州就没事。”
“赢州是赢州,卢家庄是卢家庄,这是不一样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家里她会更害羞、更矜持、更别扭,他休想越雷池一步。
“好吧!”他从床的另一头翻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腰。“我等行了吧?我等你三年服丧期满。”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地扬起眉,笑咪咪地低头,在他额上轻啄一口。“放心吧!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她的好,他体会良多,不过她偶尔的放火之举……唉,他模著被她亲吻后不停发热的额,心里有个念头,自己将会度过很辛苦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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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卢三娘拿被子蒙住头,心里一股火正在慢慢地烧。
她一直有赖床的习惯,所以很讨厌别人一大早吵吵闹闹,扰她睡眠。
以前,卢家庄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晓得她的性子,尽量把动作放轻,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以免招惹她发火。
但王有道不晓得这件事,因此,他从鸡啼的那一刻就开始鬼吼鬼叫,扰得卢家庄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