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他一个大男人,却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他哪里知道,他的曲意维护,就像一道符,让她瞬间请神上身,精气神泉涌,别说打半天,再挨一日夜她都撑得住。
不自觉地,她唇角弯起,笑意染上眉眼。真希望这一程能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也别走完……
第2章
上天显然比较眷顾袁尚喜,他们这一追,就是三个时辰,直追到土匪窝去了。
她挺满足这一日夜的相处,尽避疲累,眼角眉梢犹带春意。
柳啸月不知该说自己逊,还是自己老了,他现在喘口气都难,确实没体力再去救人。
两人躲在树上,远远看着那泥石堆就的房子,很破旧,但错落有致、守卫森严。
“看来这窝土匪很有组织,不好打。”他说。
“那就不打喽!”她滑下树,拍拍,转身离开。
他不信她会见死不救,否则她就不会听到呼救声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
“放火、下毒、报官,你说哪一种好?”她笑得有几分贼,又赶紧捣起嘴。别让他误会她卑鄙才好,他对她的印象已经够坏了。
他倒无所谓,傻乎乎地跑去行侠仗义、最后被揍成猪头的人是笨蛋,做好事也要讲手段的。
“找些迷魂药草,烧了,薰晕那些上匪应该是最简单实用的方法。”
“就这么办。”她附议。“现在先想办法填饱肚子,睡一觉再说。”
他看一眼日头,距离任务到期还有—一十九天,希望接下来的行程顺顺利利,别再像这样,一波三折,否则大镖局的招牌就砸了。
“唉!”他叹口气。“只能如此了。”
“你赶时间先走吧!一窝土匪而已,我搞得定。”她模模胸口,他那眉头皱得她好心疼。
他瞪她一眼,心里颇闷。看过她对敌那种疯狂后,除非他是石人木偶,要不怎放心她独自应战?
他可以不喜欢她,但相识一场,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闷着一股气,他背对着她,走了。
又得罪他了?她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反省自己的一言一行。自从知道他对她没好感后,她一直克制自己别招惹他,怎么他总是生她的气?
捣着嘴,她又有些想吐了。
“唉!”她解下酒葫芦,连灌三口。她是不是该当他是个陌生人,他才会开心?
看来她要加倍锻链自制力了,不看他、不想他、不插手他的事、不——
“呼、喝——”忽地,她听见一个吐气击拳声。
“三公子!”
自制力?那是什么东西?在她的神智反应过来之前,她的人已经来到他身边。
随即,她给了自己一巴掌。白痴!怎么又干蠢事了?
适时,柳啸月正收拾了一头野猪,见她打自己,用力得半边脸红了起来,心头滑过一丝莫名的疼痛。
“你干什么?”他以最快的动作来到她身边。
她低头,好半晌了才说:“打蚊子。”
她懦弱、无能、废物,她真的做不到对他视若无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情绪起伏不定。
她的脚有些发软,心跳得好快。
“蚊子?”她当他是白痴吗?
“是啊……呵呵呵……”她傻笑,反正蠢话都说了,又收不回来。
他看着她,脸上那红肿好刺眼,刺得他心一紧。
为什么她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为什么她的伤让他心烦意乱?为什么他突然在乎起她的感觉了?为什么……
他脑海里有太多的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你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让人担心?”良久,他长喟口气,给了她一瓶消肿的药,转身走了。
但他留在风中的叹息好温暖,像大雪过后的第一抹晨光。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不紧绷,甚至是带着和暖氛围的气息?
“呵呵呵……”她忍不住又傻笑了,心里又甜又酸。原来,没有希望的爱情是如此地让人心碎又心醉。
她捉着药瓶,闭上眼。今生她还有摆月兑这份情的可能吗?或许等到他成亲生子,在现实的逼迫下,她才能真正做到忘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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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尚喜花了一个时辰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她回去找柳啸月,他已经用完饭,在一旁打坐休息。他给她留了一份烤猪肉,和一竹筒的清水。
她看看食物、再看看他。多好看的一张脸,但是他最让人感动的还是这份体贴,和温柔的心意。
她拿了食物跟水,悄悄退离他半尺远。
“蜂蝶远避三公子”,江湖人给他取这匪号是暗示他冷心冷情,专伤姑娘的心,聪明的就离他远一点。
但他们根本搞错了,他才是真正的有心人。
她喝一口水,里头满满是他的关怀,所以水很甜。
他太好,是她这辈子永远不敢以身相许的多情郎。
她默默进食,填饱肚子,再退后十步,开始练功。这个距离,她可以看到他,却不会干扰他,对于他们而言,刚好。
柳啸月运功九个周天后,终于将损耗了一日夜的精力补足。
他睁开眼,看到隔着大老远的袁尚喜,先是一愣,接着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真不想缠人,昨天就不该急着追过来,现在算什么?欲盖弥彰?
但他奇异地并不讨厌这种情况,只有一点点不自在。
爱情是一种很烦人的东西,但她的爱似乎没那么烦——不,她还是让他的心湖起了波涛,但这种不平静,却掺着甜蜜,像是……他最爱的茶,入口微涩,到喉回甘,他生不起排斥的心。
袁尚喜,她是第一个没被他冷眼吓退的姑娘,可她怎么受得了?他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酒葫芦上。也许是因为她喝太多酒,喝糊涂了,才会错把他的冷漠当温情。
他有些好奇,当她彻底清醒后,她的感情还能不能始终如一?
这时,她正好行功完毕睁开眼,一触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下好奇。
“三公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他看着她的酒葫芦,微笑。
她心一惊,被唠叨戒酒的经验太多,她一见他眼神,便知他要说什么。可惜这酒啊……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迷上它,但她清楚,没有它,往后的日子都要在恶心反胃中度过,那岂非比死更惨?
“救人如救火,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分头找迷魂药草。”她逃了。
“你——”得了,不必再多舌,她跑得不见影了。
他得承认,她的轻功比他高明。但是一个成天喝酒的人,是怎么练出一身好轻功的?
他不知道,她只在跟他有关的事情上才会神力发作,其他时候,她的功夫只能算二流。
“唉哟!”跑太快,拐脚了。袁尚喜扶着一棵树坐下来。“真疼。”她检查自己,幸亏没扭到筋。
“还好跑得快,继续被他看下去,我这酒葫芦就不保了。”不必他逼,她就会在他灼如焰火的目光中,扔掉葫芦。
揉了揉脚,痛楚渐缓后,她站起来,四处搜寻迷魂药草。
“其实我也没有喝很多啊!每次不过几口,一个葫芦我可以喝三天呢!”可惜这些话没胆在他面前讲。
“再说,没了酒,我怎么活?整天吐,会出人命的。”她的日子里,柳啸月最重要,其次大概就是这一葫芦的酒了。
“呜呜呜……”一阵野鸟叫声起,但音调却是属于柳啸月。
出事了!她亡命似地往回奔,却见柳啸月站在原地等着她。“你……”
她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吓得好像要昏倒,让他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
“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他指着自己脚边一丛开着黄色小花、绿色叶面、紫线环绕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