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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呛御史 第24页

作者:董妮

“太子殿下,人无远忧,必有近虑。”席今朝放声大笑。“告诉你一件事,毒尊身上不一定要带毒药,因为我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剧烈的毒物——”

说着,他横剑划向自己的腕脉,内功催逼,喷洒出的鲜血化成一股艳红的雾气,仿佛瞬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凡是刚才沾到黑烟的人,这时再遇血雾,身上便窜出一小团、一小团的绿色焰火,火光中,毒气蒸腾,凡是碰到、闻到的人,立到倒地毙命。

“后退、立刻后退!”太子仓皇地指挥人马躲避毒气。

席今朝颀长的身子在风中摇晃两下,深黝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眷恋与遗憾,望向花想容离去的方向。

“其实,我很想守约的……”

一般深沉的无力与倦意猛地袭来。闭上双眼的瞬间,他耳边听到一串惊喊——

“三师弟——”

第10章(1)

表谷中。

花想容静静坐在席今朝床边。卓不凡为他诊断过了,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因催逼精血施毒,耗损过大,未来的五年至十年间,他都无法恢复原本的健康了。

他的手模起来凉凉、软软的,完全不像记忆中,那样温暖和有力。

他脸色憔悴,原本清俊的五官添上苍白后,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惨然。

她一直想起在皇宫初见时,他淡然而立,似要融入风中,又自显出一股傲然,平平常常一件黑衣穿在他身上,就有着惊世绝俗的风采。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吸引她的,她喜欢他、爱上他,却是在她中药,他帮她解药时,明明抱着她、亲着她,她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热情,但他就是对她秋毫无犯。

这是一个正直的男子,他的人跟他的话一样坦白无伪。

她低下头,亲吻一下他苍白的唇。“你说要陪我很久,你做到了,你还在,你会醒来的,是不是?”

她用力眨眼,把快要滴下来的泪眨回去。她可以很善感,很爱哭,但此时此刻,她不要掉一滴泪。

“我相信你的话,你从来没骗过我,谢谢你,今朝,谢谢你……”她感激上天,真的,它没有带走他。

“现在换我跟你许诺,我要陪着你,你生、我生,你老、我老,你死,奈何桥上,我和你手牵手一起走。”她不会再放开这只手了,再也不会。

“花御史。”卓不凡端着汤药走进来,身后还跟了顾明日,和他的妻子,巡按水无艳。

那日,席今朝他们与曹天娇、吉丁在破庙前分别后,曹天娇就传讯通知所有鬼谷门人弟子,关于太子叛乱一事。

彼明日接到消息,便要水无艳结束巡狩行程、赶回鬼谷,正巧遇上也得火讯的卓不凡,带了人要去接应席今朝和花想容,双方一同出发,才能及时救下席今朝。

但因此太子也乘机模清鬼谷位置,发兵包围了整座谷地。

不过鬼谷周围机关众多,太子的人马一时也攻不进来,只是鬼谷诸人想外出,也是不可能了。

花想容接过药碗,轻轻颌首。“麻烦卓先生了。”

“他是我三师弟,何来麻烦?”卓不凡和顾明日、水无艳一起坐在房里,等花想容为席今朝喂完药。

水无艳道:“花御史,我虽然知道太子起兵一事,但详细情况却不清楚,可以麻烦你再重述一遍吗?”

花想容从太后、皇后中毒一事说起,直到龙飞山庄的事,让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没有人怀疑她的话,毕竟,太子都起兵了,这事还能假吗?问题是……

“眼下鬼谷门人连同仆役,可战之兵共一千二百一十八人,守住是没问题,但谷内只有十日积粮,我们守不了太久。”顾明日号称巧手天匠,可是人不是神,他也变不出上千人的粮食。

“天娇去讨救兵了,如果顺利,我们只要再守五天,边军便会到达,届时双方里应外合,必能逐退太子。”花想容说。

“倘使太子又增兵呢?”水无艳问。

“只要有我在,任他千军万马,也休想越雷池一步。”顾明日对自己的机关之术很有信心。

“小师妹那里又如何?她是不是护得住皇上?”卓不凡担心,他们在这里挡住太子,若皇上在宫里被杀,太子登基,到时候他们不是护国人士,而是叛乱份子了。

可惜皇宫的事他们谁也掌握不了,这个问题却是无人可以回答。

“成也好,败也罢,我们但求心安……”

忽地,一个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声音传来,席今朝醒了。

花想容飞奔到床边,见着他清亮的眸子,她整个人一颤,眼眶也红了。

他笑了,很平淡,又很温柔。“我说过的话,通常都算数的。”

“嗯。”她只有咬住牙,才能忍住那溢满眼眶的泪。

席今朝伸手拉住她,对所有人说:“先祖遗命第一条,鬼谷中人永不得叛国。所以我们不能将小王爷交出去,只能和太子作对了。”

彼明日笑了。“横竖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就做吧!”

“说不定小师妹能先月兑身,挥军驰援鬼谷呢!”卓不凡耸耸肩,站起来。“我也去准备准备,这一打起来,肯定有人受伤,各式药物要先准备好。”

“我去检查机关,保证不让敌军进犯一步。”顾明日说,水无艳也跟在他身后离去。

房里又只剩席今朝和花想容,她模着他苍白的脸,千言万语在心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拍拍她的手。“倒杯水给我,嘴里都是药味。”

“嗯。”她离开床边,一边走,眼角余光不离他身上分毫。之前离别时,为顾全大局,她走得决然,事后,她却觉得一刻也离不开他,就怕眨个眼,他会实然消失。

席今朝心如明镜,一眼看透她的仓皇不安,等她倒了水回来,他便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模她。

她喂他喝完水,随手把杯子放在床下,即便是连走去放杯子那一小段路,她都觉得漫长。

他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指着空出来的床榻说:“你也上来歇一会儿。”她肿胀的双眼让他看得心疼。

花想容踢掉鞋子,上了床,与他并肩躺在一起。

从事发至今,她没有怨他催逼精血施毒太冲动,也不必感谢他的牺牲。面对大忠大义时,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换成是她,她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他也懂她,所以不道歉,更不用说些“让你担心”的废话。乱世儿女,身如浮萍,随水流、随风飘,他们无法掌握太多,只能珍惜眼前。

席今朝拉着她,让她更靠近他,她的螓首搁在他的胸膛上,他微低头,便能嗅到她淡雅的发香。

“两个孩子怎么样?”他把握机会,要和她过最平常、最普通的“夫妻生活”。

“我照你写的喂小王爷,可他还是哭,我想,他真是腻上你了。”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呢……扑通、扑通,很规律,却此任何丝竹管弦都动人,她忍不住笑了。“宽儿好几次吵着要见你,卓先生跟他说你要休息,他有点发脾气。”

“他生气也正常,我一直没跟他说他姨娘死了,只道姨娘去远游,我带他去找,他这才跟我们离庄。”他抚模着她的头发。“我是不是太会骗小孩了?”

“我想他们能懂的,你是一心为他们好,所以心甘情愿被你骗。”花想容抬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被那青色的胡渣剌得有些麻痒,低呼了声。

他模模下巴的胡子。“弄疼你了?改明儿个,你帮我刮一刮吧!”

“行吗?我没做过,怕弄伤你。”

“我胡子长得快,每天都可以让你练习一回,你刮个成千上百次后,总能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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