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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娘子好 第17页

作者:董妮

斑老爷从头到尾下知道他两兄弟搞什么,一迳地劝。“都是一家人,各退一步吧!莫伤了和气。”

倒是高老夫人清楚高五的恶相,很是厌恶这色胚,只叫儿子、媳妇回房去,根本不与高五谈话。

斑五抽动着脸皮,很是愤怒。

眼看着高亢和林苹就要出大厅,高五气不过,不屈不挠地追上去。

“唉,八弟能干是好事,可惜啊,不懂人情也是枉然。”明知高亢夫妻不好对付,无奈他就是忘不掉高亢房里的绿娃和红蝶。

被赶离高家这十余日,他天天在花街柳巷中厮混,歌妓、舞妓、青楼花魁不知玩了多少,个个风情殊异,色心该被满足了,可每日从暖玉温香中清醒,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还是两个俏丫鬟的身影。

或许真应了那一句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因为一直要不到绿娃和红蝶,高五已在不知不觉中着魔了。

“我可是在杏花楼里亲耳听到知府大人说,八弟行事太不给人留余地,差差差!”

林苹悄悄地问高亢。“杏花楼是在哪里?”

斑亢正想说自己不知道,一旁的高老夫人便皱眉啐道:“那等肮脏地方,别随便挂嘴边,没地污了嘴!”

斑亢和林苹对视一眼,现在他们都知道杏花楼是何等所在了——一间青楼。

斑五应该没那等本事跟知府约了一起喝花酒吧?

两人心里起了同样的念头:高五的话不可信。

再也没有一个人理高五,就让他一个人去说,大伙该干啥儿便干啥儿去。

斑五一人在大堂里,气得差点没放火将高府烧成废墟。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不过那时知府召了姑娘在包厢里玩乐,而高五只是恰巧从包厢门口经过,听到一句,至于前因后果,他却是不知。

第七章

斑亢作梦也想不到,他当上知县后审的第一桩案子,被告居然是高五。

也算是高五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他在青楼跟人争歌妓,错手打死了一个书生,起初,他还想跟以前一样拿钱摆平,不料书生来头颇大,家族在朝廷里很有势力,直接告上高五。

柳师爷问高亢怎么办?毕竟是一脉血亲,让高亢依律判高五秋决,似乎不太好。

但高亢对高五本就没好印象,想起高五对林苹的戏弄,他恨不能直接判了斩立决,让高五活到秋后,他还觉得判轻了。

斑亢没理会家族里层层打下来的压力,直接就按律法判了刑。

这案子一发布出去,整个春水县都喧哗了。

以前一些小打小闹只能说高亢英明,对百姓好,但他连自家亲戚都能秉公处理,岂不是真正的活青天?

也就短短半月,高亢大名传遍附近一府三县,不仅百姓议论他,连带着酒馆、茶肆,说书的嘴里夸证的也都是高亢的名字。

斑老夫人很开心儿子出息了,高老爷却唉声叹气。毕竟,高亢的声名是建立在处死高五身上,让他很难面对家里那些三亲五戚。

至于高亢和林苹,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两夫妻找到一个破产茶商,从他手里买下大片山坡地,请人建起庄园,开心地筹划起大周朝第一间“育幼院”。

她很怀念小时候疼爱孤儿们的院长,便想把这庄园取名为“国际儿童村”。

斑亢一听,差点从长榻上摔下来。

“娘子,这名字一取,包管一个孤儿也不敢来,人人都当那座庄园是疯子集中营。”

“那你说嘛,要取什么名字?”她踢掉绣花鞋,跟着爬到榻上去。

他低头,想了又想。“‘乡居’。”

“啊?”她愣了一下,突然不语了。小时候常听人说,月是故乡明,她压根儿不信,育幼院的日子一点都不舒服,谁会怀念?

直到年纪渐长,经历一场变故,来到大周,故乡的点点滴滴却像酒般,越陈越是香醇,她这才明白了故乡的月亮为什么会特别圆。

“高亢,你很想回去吗?”半晌,她问。

他笑了几声,摇头。“不管在哪里,不是一样过日子?”

“但这里没有你喜欢的足球、啤酒,甚至连租书店都没有,你不遗憾?”

“那你能不能忍受这里没卫生棉、KTV和冲水马桶?”

她低声笑了。“开始很不适应,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跟你一样。”虽然只有一年,他也习惯了这样朴实、说难听点是落后的生活。他双臂一探,将她抱入怀里。“这里有你、有小宝、丫头、老头子和娘亲,这里就是我的家。”高老夫人对子孙无止尽的付出,终于渐渐打动高亢的心。

“那你为什么要把庄园取名为‘乡居’?”

“我是希望孩子们可以将那里当成他们的故乡,一个累了、倦了,转过身,便能发现它屹立在那里的家。”他笑着,亲亲她的脸。“我还想在庄园门口挂上两行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好像他们夫妻,以为完蛋了,一场车祸后来到大周,却得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两眼明亮,直勾勾盯着他。“一开始跟你提的时候,你还不太情愿的样子,想不到才过数月,你倒比我还投入。”

“要嘛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他还是对人性有忌惮,但快乐的日子,和林苹时刻温言笑语的抚慰已稍稍抚平他心底的痛,至今,他不敢说自己已有了助人为乐的宽广心胸,但至少,他没了初来大周时,那种警戒与防备。

“你想开了?”她一直很怕他在偏激中走向毁灭,看他现在的转变,她似乎可以放心了。

“全是你的功劳。”是她让他明白,有能力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夫妻还分彼此?这——”

咚咚咚,外头传来敲门声。

“亢儿!”是高老夫人。

林苹手忙脚乱地爬下长榻,穿鞋,整理衣服。

斑亢走过去打开房门。“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斑老夫人踏进房里,迅速将房门关上。

“你二伯来了,气势汹汹地要找你问罪,你爹正拦着他,我特地来通知你小心点,二伯那人脾气很爆,一直四处说你忘恩负义、不念亲情,连堂哥都不放过……唉,其实是他们家五儿自己不争气,怎么能怪你?”

斑亢剑眉轻皱,儒雅的面容上结着一层冰霜。

“要不我写个手谕,娘派人送到衙门,请一班捕快过来,把人捉了省麻烦。”

“千万不要。”高老夫人忙阻止他。“总是亲戚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爹的意思是,别闹太僵,拿些钱把他应付过去就是。”

“那是他的亲生儿,他肯为了几个钱就把儿子抛了?”

斑老夫人笑得很尴尬。“二伯他……其实不太好……应该可以吧?”

斑亢心领神会了,高二伯来闹根本不是为了高五,纯粹是想要钱。他要不要为高五叹息两声,自家老子都不将他放在心上。

“爹的意思,儿不敢违背。且告诉爹,若二伯不吃敬酒,便告诉他,不服本县判决,大可请状师写状纸,上告知府,此案便转移到安城府审理。”

斑老夫人连连点头,快步走出去了。她心里可明白,二伯不可能拿钱替高五打官司,尤其还是上告到知府,这上下打点,没个几百两银,可是连府衙大门都进不去的。

二伯一家,不是好赌就是,砸锅卖铁能凑个百两银就不错了,还几百两呢!她心里筹算着,干脆让老头子送个百两银,把人打发了事,既全了高亢青天之名,也是破财除灾星。

待高老夫人的脚步声再不可闻,林苹把门窗都锁紧,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会偷听后,才拉着高亢回内室,窝在红木床上。她一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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