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徐母用力翻个白眼,又洗了一次头发给容蓉做示范。“这样懂了吗?”
“了解。”容蓉照着做。“伯母,洗完头后该干什么?”
“洗澡。”可怜徐母今天已是第二次洗澡,快搓下一层皮了。“妳啊……难道没人教妳,说话要有礼貌吗?”
“我很没礼貌吗?”容蓉自己觉得还好耶!
“我看起来很老?”徐母问她。
“还好,大概五十出头,不过比我老。”
废话嘛!但她的话徐母爱听,因为徐母本人已经六十二了。“既然我看起来不太老,为什么妳开口就叫我老太婆呢?”
“不然要叫什么?”
“伯母啊!太太、夫人……怎么样都比老太婆好听吧!”
“噢!”容蓉懂了。“就是要我甜言蜜语哄人嘛!我会啊,以前家里开宴会的时候,爸爸都会要我夸那些叔叔、伯伯英俊挺拔、威武不凡,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是啤酒肚兼秃头,但我还是会哄得他们很开心。爸爸说,这叫社交。可平常生活又不是开宴会,还要做社交吗?”
徐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样说吧!今天,妳的体重稍微增加了几公斤,妳是喜欢听人说妳丰满?还是爱听人叫妳胖子?”
“我又不胖。”不过容蓉倒了解了,同样是一句话,不同的说法给人不同的感觉。如果她自己都不爱听那些批评的话,为什么要将自己不喜欢的事加诸在别人身上?“我知道了。我不爱别人说我,就不要随便去说人。”
“这就对了,但……为什么妳洗脸不洗耳朵?”
“我没看到妳洗耳朵啊!”
那是因为她今天已洗过一次,第二次洗难免有些草率,尤其这两次洗澡中间不过隔了半小时。徐母微红了脸。“洗脸也要洗耳朵啦!饼来……”她拉过容蓉的手,帮她擦了擦耳后。“洗脚的时候每一个地方都要洗到,指缝间也不要漏掉,唉呀,妳笨手笨脚的……我来……”
“伯母,妳要帮我洗吗?”有一点点遗憾,容蓉原本以为可以完全自己来的,想不到还是不行。
浴室门传来几记敲门声。
“老妈,不能因为别人一时学不会妳就代替她做,这跟坊间那些『孝子孝女』有什么差别?”原来徐文钦一直躲在浴室外听壁脚。
“你在外头干什么?滚啦!”徐母脸更红了,她也不想替容蓉做啊!可她天生急性子,看容蓉这样慢慢磨,难免没耐性。
“我这是在关心妳,老妈。”徐文钦虽然这么说,还是慢慢地踱离了浴室范围。
“该死。”徐母低骂,再回过头,却见容蓉一脸怡然自得样,就像个发现什么新奇玩具的天真孩童。
她是没有心机的,做人处事一派直率,难怪自己儿子会中意她。徐母可是很清楚,儿子外表憨厚,心机却极深,但那是在工作上必须如此,在家里,他是能懒则懒。
饼去徐文钦没有主动追求过任何女孩子,因为他觉得谈感情比跟人谈生意更累百倍,时时要猜测女孩的心思,陪尽小心,实在太辛苦了。
容蓉就不同了,想法、念头样样表现在脸上,会就说会,黑的绝对不会说成白的,完全地单纯天真。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在生活上完全无能。
唉,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容蓉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这里虽然没有按摩浴白舒活筋骨、也无高级香精润泽肌肤,却自由自在,令她通体舒畅。
“好舒服啊!”她喊着。
“洗好就出来吧!”徐母招呼她出浴室。
“好啊!”她开心地奔出浴室……太开心了,连浴巾都没围。
“喂──”徐母吓得赶快抓起一条浴巾追出去。“妳没穿衣服,万一……”
不必万一了,因为容蓉已经撞上了徐文钦,就看他软玉温香在怀,目瞪口呆,鼻间有一点可疑的红色缓缓流下来。
“算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徐母讪讪回房。
至于外头要起什么风浪……唉,那是年轻人的事了,老人家还是不要太操心的好,睡觉吧、睡觉吧!
第七章
徐文钦抱着那娇软温润的身躯,黑眸与容蓉的对上,就见那秋水一般的眼睛里有三分惊慌、七分羞怯,娇娇弱弱,直让人瞧着心律失措。
“蓉……蓉儿……”他感到口干舌燥,明明怀中佳人柔软如绵,但他心口却隐隐有沈若盘石的感觉。
这是一种责任感,一种男人遇到他真心喜爱的女子,有了想要步入婚姻、成立家庭的觉悟。
徐文钦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才多久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有了为她而改变日后生活的想法。
心情有几分慌张又期待,他更加大了手劲搂住她,脑子像风车一样转动起来,以前对她的小小贝引,让她看见他就脸红红、心慌慌;这样的程度已不能满足他现在的需求,他想要她更多的爱,他想拥有她的全部,那就得别出蹊径才行。
打定生意,他柔声说道:“怎么这样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
容蓉羞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再天真,也知道不能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的。
徐文钦瞧得心头荡漾,几乎就想立刻将她抱上床。但这样他充其量只是她心底比较喜欢的一个人,却绝难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徐文钦性情古怪,对于一般事物总是不太在乎,弄得多数人都以为他大方海派;其实他很小气,尤其对象是自己珍爱之物时,他若不能全部拥有,必然尽数抛却。
容蓉就是他想要完全独占的人,对她,他自然会更用心机,看着她的目光柔得就像水一样。
容蓉对着他的温柔,心里既高兴他体贴,却也埋怨他不解风情。在这么浪漫的时刻,谈什么着不着凉的嘛!
“我我我……”基于女性的矜持,她心里千言万语一个字也出不了口,靠着他雄伟的身躯,倾听那有力的心跳,她心神迷醉。
“我带妳回房穿衣服吧!”他就这样搂着她,带她进了客房。
小巧的房间整齐干净,单人床上放了一套棉质粉色睡衣,浅粉红的布料上印着桃红色的Kitty猫,无比地可爱讨喜。
然而徐文钦几次叫她去换上睡衣,她却软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蓉儿。”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晚上会比较凉,妳还是赶快把睡衣穿起来,以免着凉。”
她明眸大眼愣愣地望着他,对于他的催促感到几分温暖,却有更多的失落。打认识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心地光明磊落。
她曾笑他呆,但心里却很信任他;每每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她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不只是因为自己此刻孤立无援;更多的是,她想要藉此机会更亲近他一点。
而今,他们两人这么亲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抚着她光滑果背的手掌轻颤的律动。
这该表示他对她有意思吧?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意思?甚至还出现了拒绝的迹象,是她感觉错误吗?
“怎么?不会自己穿衣服吗?”他调笑着拍拍她的手,话语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正在战斗,一边骂自己被虐狂,喜欢就上啊,何必忍得这样辛苦?一边却喊着,欲速则不达,他不能用一般的方法追求容蓉,要反过来让她主动才是,越是困难得到的东西,人们才会越加珍惜。
不过……这该死的欲火还真难忍耐,他全身都快冒烟了……
容蓉怔怔地抬头望他,水汪汪的黑眸里涌满了对他的渴望,他为什么要拒绝她?他不可能对她没意思,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一通电话,任何麻烦他都自愿帮忙解决到底。这不是有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