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对。”这回席惜是真的开心了,这家伙是真正懂得怎样做好事的好人。
“小心小心,车子……啊!”闻德仁突然蒙着眼大叫。
席惜赶紧回过神,重新专注开车。
她转动方向盘,避开一辆恶意变换车道的轿车。
“好险。”她也吓了一跳。她跟前方的车保持了一个车身左右的距离,本来应该很安全,但有人突然插入,她又恍了神,没有及时减缓车速,差一点就撞到插队的车子了。
闻德仁呼出一口长气,瘫在乘客座上。
不过他有些恼火。“高速公路上怎么可以随意变换车道?出了事谁负责?”
“算啦!”席惜无力地摇摇头。“对方恶意插队有错,我恍神也不对,开车还是应该专心点,否则出了事,大家都倒霉。”
闻言,他突然很专注地看着她。
席惜被看得有些别扭。“干么这样看着我?”
他笑得好温柔,斯文的神情此平常更柔上数倍,简直快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妳是个很好的人,敢做敢当,又有义气,谁能娶到妳是天大的福气。”
她愣了一下,脸蛋儿红得像成熟的水蜜桃,红透透、香喷喷,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闻德仁越发觉得她漂亮,视线更是移不开了。
她完全回不出话来,就这么被看着,有些羞、有些喜。
这一路再也没声音,但却不尴尬,只有浓浓的甜蜜。
席惜将闻德仁载到她住的社区入口先下车,然后她去停车。
这个社区是二十年前规划好的,自从她父母兄长移民加拿大后,房子便空下来由着她自由运用。
那时候还不到户户有车的阶段,所以停车位并不多,她只好在距离住家一百五十余公尺处的一座私人停车场长期租用车位停车。
只是她停完车再回来,前后不过十来分钟,闻德仁却又搅和进别人的婚礼去了!
席惜头痛地看着站在社区入口处充当“新郎”送客的闻德仁。
“闻德仁,你在干什么?”她走过去,从他手中的提篮里拿出一颗喜糖,剥开包装纸、丢进嘴里。
“闻德仁?妳在叫谁……咦?你是谁?我老公呢?”站在闻德仁身边那个迷糊新娘这才发现,刚才喜宴结束,一片混乱中,她随手捉过的男子不是自己老公。
“我?”闻德仁无辜地指着自己。“我就是闻德仁啊!我站在外头,突然就被拉过来了,我也不知道妳老公在哪里?”这年头,连站在社区入口等人也会出岔子。
可怜闻德仁才下车不到三分钟,突然一只手就伸过来将他拉进社区里。
紧接着,一只竹篮塞进他手里,他被喝令站在这里送客。
他想解释,但这人来人往的场面实在太混乱,加上周围没一个认识的人,也没人听他说话,他就呆呆地又充任了一回新郎。
那新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不可能啊!我刚才捉的明明是我老公,一样的蓝色条纹西装、黄色衬衫、碎花领带……呃!你怎么穿得跟我老公一样?”
席惜直想昏倒了事,原来这新娘捉人都不看脸,只瞧衣服的,还该死的凑巧,闻德仁与新郎撞衫了。
可新娘子迷糊就算了,其它宾客难道也都瞎了,没有人看出闻德仁不是新郎?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众人没认出闻德仁不是新郎倌的原因了。这里好暗,社区大门的灯坏了,只有一盏临时架起的小灯泡,昏黄的光线根本照不清楚人的脸,难怪闻德仁没露馅。
而闻德仁也宝,竟如此回答。“这是我在台南当新郎时换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跟妳老公同款式?”
“原来这年头当新郎都流行穿这种衣服。”看来新娘果真很胡涂。
听他们的对话,席惜简直要疯了。
不过她还没抓狂,另一个男人倒发飙了。
“喂,你是谁?干么假扮我,想拐走我老婆啊?”正牌的新郎倌来了。“老婆,我不过是去个厕所,妳怎么……这个野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先生,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婆,怎么会拐她呢?”闻德仁认真的解释。
“你不是要拐她,那你的手在干什么?”新郎倌指着闻德仁和新娘交握的手问。
“呃--”新娘子赶紧推开闻德仁,跑到新郎身边,“老公,你去厕所也不告诉我,害我认错人。”原来她找不到老公,随便瞥见穿蓝色西装的背影,就直觉以为那是自个儿丈夫了。
“突然肚子痛,来不及嘛!”新郎赶紧把新娘搂进怀里。“老婆,这年头坏人很多,妳要小心点,别被骗了。”
闻德仁很无辜,他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变坏人了?
那对新婚夫妻还在甜甜蜜蜜,新娘子伸手卷着新郎的领带说:“那以后你要更小心保护人家喔!”
“当然,妳是我最亲爱的老婆嘛,我不保护妳,要保护谁?”
“老公,我好爱你。”
“老婆,我也爱妳。”
闻德仁整个人都呆了,最后是席惜不耐烦地抢过他手中的提篮,塞进新郎倌手里,然后拉着闻德仁穿过那场闹剧,直入她家。
“真是的,才多久没看着你,怎么又惹麻烦了?”她打开公寓大门,把钥匙扔在桌子上,瘫坐在沙发里,斜看着他。
“这个……”闻德仁傻笑地搔搔头。“意外,这一次真的是意外。”
席惜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反抗或表明身分的,哪像他,就这么乖乖地帮忙送客。
“你难道没告诉她,她捉错人了?”
“我说啦!可当时场面太混乱,周围又很吵杂,我连叫那新娘子几声她都没听见,所以……”看着对方那么忙碌,他就……跟着帮忙喽!
“说不通,你就该跑啦!不然也要把脸凑上去让人家看清楚是认错人了,你这样,万一那个新郎很粗暴,包你有一顿好打。”
“不会吧?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人家新婚的时候,你跑去充当新郎,还不算坏事?”
“那是误会,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没反抗就够让人骂的了。”
是这样吗?他还是不了解,他的确没有奋力解释,但也是因为看现场那么吵杂,那新娘子又确实无法疏通那骤然涌过来的人潮,他才心软地想帮一下忙,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席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许是学者的生活圈较一般人单纯吧!总觉得他人虽好,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魄力不够。这样的人如果步入染缸似的社会,肯定要吃大亏。
不过以闻德仁的性子和所学,大概也不会有进社会的一天,他只适合待在校园里研究学问。
“我只是提醒你几句,你能了解就了解,不懂就算了。走廊右边白色木门的房间是客房,你今晚就睡那里。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准备,你最好早点休息,免得明天起不来。”说完,她走回自己的卧房,准备洗澡睡觉了。
“那……晚安。”她好象不太开心,闻德仁也不敢再缠着她聊天,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房隔壁的房间。
原来他们睡在相邻的两间房里,他莫名觉得一阵欣喜。
虽然他不太了解她话里的意思,帮人怎么会出错呢?不过他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在为他设想,所以虽然一天下来被念了好几遍,他不但不生气,还有几分窝心。
席惜外表精明干练,像个无情的商业战士,其实心肠挺好的,对人也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