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发生了这许多事后,面对无数艰难,匡云中始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她无法再将他视为外人,极想与他分享一切。
“什么?”他吓一大跳,太多的意外接踵而来,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给弄慌了。“你是说……要把常府的机关秘密告诉我?”
她用力一颔首。“只要理解个中诀窍,下回你定能逮住那名黑衣人。”
“但又不能确定放蛇者是黑衣人。”
“起码他有嫌疑。”反正会穿着夜行衣在别人家里晃来荡去的,也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先捉起来再说。
“可那是你常家的机密吧?告诉我好吗?”他有此欣喜、有些慌。喜的是,一旦得知机关秘密,他想在常府里寻找“上古异志”缺漏部分就方便多了;慌的是,他与她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不敢想像一朝他身分曝光,这份难解的恩怨情仇该如何化解?
“我信任你。”她说,明媚秋瞳紧紧锁住他澄澈的棕眸,里头晶莹剔透、不含半丝杂质,就像一块上等的琉璃。“拥有一双如此美丽眸子的人必不是坏人。”
他的心坠入无底深渊。“如枫!”她待他太好,他要怎么做才能回报她山高海深般的深情?天哪!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我不会负你的,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负你,永远不会。”
“嗯!”她用力一颔首,给了他她全部的情意与信任,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出现其实就是一种欺骗。
第八章
自毒蛇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常如枫加紧传授匡云中常府的机关秘密。
“我们常府的机关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秘诀只有一个,注意四季递擅。”
“也就是说机关的开启枢钮会随着季节的变换而不同。”
“没错。”她颔首。“譬如昨夜黑衣人消失的凉亭。”两人携手走到后园,她指着昨夜令他吃瘪的凉亭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冬季。”
“对,以东南西北四方对应春夏秋冬四季,因此冬季凉亭的开启枢钮就在……”她走向北边台阶,拿脚踢了两下,阶梯旁突然现出一个大洞。“瞧,很简单吧?”
原来这就是黑衣人逃出他追击的秘密!他尝试性地在她用力的地方踢上两下,密洞消失,再踢两下,密洞开启。
“常府内外,包括鸿鹄书斋与灯园都一样吗?”
她点头。“我带你去看。”两人并肩走出后园,步过长长的廊道,转向鸿鹄书斋。
“这里的机关是由谁所设计?!”他边走边问。
“慕容家,你听过他们吗?”
“是号称天下第一机关师的慕容世家吗?”
“正是那慕容世家。”
“难怪机关设计如此精巧,堪称妙绝天下。”他赞着,与她一起走入鸿鹄书斋。“我们要试哪一处机关?”
“鸿鹄书斋里也只有秘密书库的机关值得一试。”
“秘密书库!”那个他费尽心机亦不得其门而入的地方,她居然这么简单就要带他进去?!“你确定?”好运发生得太快,他几乎不敢相信。“那地方不是常府的机密重地?我真的可以进去?”
“你在说什么?”她回他一记莫名立一妙的眼神。“里头不过放着一堆史籍经典,哪儿称得上机关重地?”
“那为何要特别盖座书库将它们另外藏起?”
“因为它们都是初版作品。”她说,两人来到秘密书库前。“常家历代主人都有收集自家出版品的习惯,不论那书册是否为自己所著,我们都喜欢在初版之时,收个三、四册,提字以为纪念。秘密书库里放的正是那些东西,对常家人来说或许是宝贝,但在外头它们是一点儿价值也没有的。”
“原来如此。”他垮下双肩,有一种跌落云端的感觉。倘若她所言为真,那他这一个月来的辛苦又算什么?
“你既已通晓机关开启的秘诀,要不要试试?”她指着前头巨石所造的书库问他。
他无精打彩的,都知道里头没啥儿宝贝了,又开来做啥儿?不过,看她好像很期待的样子,他也不忍扫她兴致。“现在是冬天,因此开敌机关在北边,是吧?”他走近秘密书库,绕到北面石墙。
“没错。”
“那么开启机关应该是在……”他双目炯炯盯着眼前石墙,专注地观察着每一块石砖,倘若是机关枢钮所在,经常开启,定会有所不同。“这里。”终于让他发现从右数来第三行、第四格的石砖颜色略带差异,他伸手拍下。
轰隆隆,一声闷响,抗拒他近月的秘密书库终在此刻敞开了门户。
笑意盈上常如枫的脸。“看来,你已了解常府机关布置原理,剩下的只有熟稔度了。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靠经验累积,待会儿我给你一张机关布置图,你就照图练习吧!”
“你不陪我?”
“你都已经会了,还要我陪做什么?”她纳闷。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在密道里乱钻,不怕……”他笑出一脸贼邪
“不怕什么?”
“不怕我利用机关密道夜访你的香闺?”
轰地,一阵火焰烧上常如枫的脸,她娇颜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快步奔进书库。
“喂,你怎么跑了!”匡云中急忙追上。
她越跑越快,好像身后有鬼在追;其实也差不多了,匡云中不正似一个色中恶鬼?
“别跑啊!就算你要跑,总得先告诉我,几时去拜访你才方便嘛!”
“你闭嘴啦!”这么丢脸的话,他怎好意思老挂嘴边说,真是羞死人了。
瞧见她一逗便红的俏脸,他就觉可爱透顶,忍不住直想让她更羞涩、更怜人。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一向喜欢行动胜于口述,那好吧!以后我每夜去拜访你,然后我们就可以……嘿嘿嘿!”
“你好讨厌,老爱说浑话,我不理你了。”
“呜……原来你是这么无情的女人,玩弄完人家的身体后就要始乱终弃,呜……我好命苦喔!”他学那戏台上的戏子,装模作样的教人又气又爱。
“匡云中——”她怒,推了他一把。
“哇,河东狮吼了!”他做了个小生怕怕的表情,往旁一跃,然后——“唉哟!”乐极生悲了
玩得太高兴,他没注意到身旁的书架,整个人撞了上去,架倒书崩,而他就成了上百本书册的肉垫子了。
“嘻嘻嘻……”看着他的狼狈样,她禁不住窃笑出声。“活该。”
“噢,你居然骂我!”他坐在地上,身上叠了一堆书,哀怨的神情浑似个深闺怨“夫”。“好没良心的娘子,枉费为夫爱你入骨,你竟如此待我,呜……我不要活了。”
常如枫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嗯心话听太多,她得赶快找个地方吐一吐。
“喂,你去哪儿?”他跳起来,身上的书纷纷落地。“先别走啊!你总得告诉我这些书该怎么办?”七手八脚将满地的书一一捡起,却不知该放哪儿去。
“分门别类放回架上吧!”她边说边走,没回头。
“问题是,我不会分啊……咦,怎么全是‘上古异志’?”不是说只收初版那三、四册吗?可这儿的“上古异志”加起来起码有两百本耶!
她顿了下脚步,实在不想理他,但丢下他,又有点儿可怜。
“娘子!”他叫得好不哀怨。“我的好娘子……”
她心软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在外头满口浑话?”完全不顾礼规,差点儿将她给吓死了。
“那私底下讲就可以?”他好玩地碰了她一下。
本以为她会生气,想不到常如枫竟羞不可抑地点了点头。“在房里……我喜欢听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