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俊郎一见他白哲修长的手指高举在半空中,无数的前车之鉴翻搅出了一身的寒栗,连忙抱头鼠窜地逃出了密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擅闯你的密室的,实在是事情紧急,一时忘了你的禁忌,你不可以再削我的眉毛、头发,或者任何地方了。”他躲在密室门边说道。
“我不可以?”袁青雷看着自己白晰如玉的手指,阴冷的笑就像十二月的大风雪,冷得人手脚发颤。
颜俊郎扯着顶上所剩不多的头发。该死的,为什么只要在袁青雷面前,他就怎么说、怎么错?搞得他都快怀疑起当年那三元及第的自己,是不是被鬼附了身,才侥幸取得状元之位,如今鬼怪远离,剩下脑袋空空的本尊,就只能被袁二公子耍着玩儿了。
“你可以,你袁青雷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不过先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
袁青雷觑他一眼。“说来听听。”
“消息来报,兰陵女王似乎有意背弃盟约,与西荻国重缔秦晋之好。”
“我知道了。”话说完,袁青雷转身又欣赏他的宝贝去了。
颜俊郎双眼眨了眨。“就这样?”
“不然呢?”袁青雷眉眼含笑地望着一尊气嘟嘟的观音。柳绝色常常含恨瞪着他,但却鲜少对他大发脾气,为了瞧她的怒容,他整整设计了三天!所以说这幅美景得来不易啊!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耶!”颜俊郎冲进密室内跳脚。“万一兰陵国与西荻国联手,不消半年,我北原国非灭不可,事关天下苍生,你怎能如此轻率?”
“三个月前我就知道兰陵女王会与西荻搭上关系,如今不过是预想成了真,没啥儿大不了的。”
易言之,他早有准备喽!但……袁青雷怎么知道兰陵女王会改变主意与西荻国友好?她不是爱死了袁青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除非……
“是你惹火了兰陵女王,逼得她投向西荻的?”颜俊郎问道。
袁青雷淡淡地一扬眉。
“你疯了吗?”颜俊郎怒吼。
袁青重双眸一眯,手指隔空一划!颜俊郎的前襟散了开来,展露在空气间的胸膛上一道尺长的伤口正泊泊涌着鲜血。
换做平常,颜俊郎早下跪求饶了,但事关国家存亡,他也把命豁出去了。“你要杀我便杀,但我要知道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那也是你的国家啊!你真忍心见她覆灭?”
袁青雷双手停在他的脖颈上!阴邪的黑瞳正对着颜俊郎一脸的视死如归。想不到这笨家伙还挺有骨气的!他不觉放松了掐捏的力道。
“兰陵女王一直认为是我害她错失了坐上西荻王妃宝座的大好机会,而她忘了西荻国王是个怎生残虐无道的暴君,她想吞了人家的王国,但人家却早设计好等她一入西荻便假传圣旨并吞兰陵;我的出现等于是间接救了她,只可惜她不懂。愚蠢的人不受一点教训是学不乖的,所以我就干脆送她去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与虎谋皮』。”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松下一口气之馀,颜俊郎才开始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到后悔。袁青雷这人一向诡谲难测,他不会真杀了他吧?
“你准备好赴黄泉了吗?”袁青雷嗤笑。
颜俊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如果我说还没,你会不会放了我?”
“你说呢?”他灿然一笑。
颜俊即看他看得呆了。为什么袁青雷这么邪气,自己还不怕死地紧跟在他身边?或许就是被这张脸给迷住了吧?唉!“色”字头上一把刀,人们当引以为戒啊——
袁青雷突然在他身上拍了两拍。“一下子就杀死你太便宜你了,刚刚我点了你的死穴,但你不会马上死,四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届时你会痛得在地上打滚,直痛足七天才会化成一堆血水。”
闻言,血色自颜俊郎脸上褪尽。袁青雷实在是太残忍了,他与他无冤无仇,而他竟要他死得这么痛苦?这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
可是论武功,他是文人出身,根本不可能打得赢他;该机智又差他一大截,他又能怎么办?
颜俊郎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我去写遗书了。”算啦,他认命了,谁叫他要被“美色”所惑,死了活该!
袁青雷瞧着他颓丧的背影离去,轻骂了声:“白痴。”他又不是神.哪会那种古怪的功夫?
转瞬间便将颜俊郎的事抛在脑后,他开始想起兰陵女王。三个月前他为绝色的身体进宫找她,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心思,而趁着她与绝色起争执时,他借题发挥打了她一掌,终于逼得她投向西荻。
兰陵国与西荻国联手第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他。
好吧!他就勉为其难跟他们玩一玩,同时好好教训兰陵女王一顿,让她看清楚妄想与西荻合作无异是自寻死路。
第六章
终于来了!
望着兰陵国派来的邀约使者,袁青雷只觉兰陵女王真是越来越笨了。
只用一场小小的宴会便想设计他!她八成忘了他的绰号了幕后兰陵王。
人们这样叫他并非只因他是兰陵女王的入幕之宾,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兰陵国的风土民情、国政庶务比兰陵女王还要熟悉数分。
很多时候,一些连兰陵女王都解决不了的朝政及边防要务,大臣、百姓们都会来寻求他的帮助,久而久之!他在兰陵国里的地位就变得特殊起来了。
所以说兰陵女王仅联合了数十名西荻杀手就想在宴会上擒拿他?别说门了!连窗儿都没有!
“请回报女王,我随后就到。”
送走使者!袁青雷取来称手的钢骨扇!刷的一声,扇面开展,支支精亮闪耀的扇骨在日阳的照耀下发出逼人的寒光。
十六岁出道至今.他的钢骨扇饮人血无数,未曾尝过败绩,过去如此,今后也不会改变。
大踏步走出慕星楼!迎面一条窈窕身影令他满扬的杀气遁匿了不少。
绝色?她想干什么?袁青雷双目存疑地望着她。
她旁若无人地走过他身边,而后定在他身后三步远。袁青雷向前一步,她就跟进一步;他走、她走,他停、她也停。
这是什幺意思?跟踪吗?还是紧迫盯人?“你应该回慕星楼练剑了。”他说。
“我要跟你去皇宫。”她回道。
“兰陵女王似乎没有请你吧?”
“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取走你的命。”
对他的能耐这么没自信?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你以为凭兰陵女王和几名杀手就能奈我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打三个月前他因为她的练剑失误而打了兰陵女王一掌后,她就不停地思考,他为何会做出这种自毁屏障的事?左思右想数日,她终于推论出他的行动:他想将计就计地教训兰陵女王一顿。
计虽是好计,但危险性也是十足;他的自大堪称天下第一,无奈她对他没有相等的信心,在辛苦两年后,她绝不让其它人抢先一步危害他的生命。
他的命只能是她的,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袁青雷谑笑。“那你的意思是你想保护我喽!保护一个杀父仇人?”
“我保护的是我的权利。”
多么顽固的姑娘啊!执拗到连他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可惜时间不允许,否则他真想坐下来.将这幅折服他的美景小心雕琢,加入他的藏宝库里。
“那么就一起来吧!希望你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她仰起小巧的下巴,自信的眸彩炫丽闪亮,再次引出了他心底深沉的赞叹。
这叫什么?“瓮中捉鳖”?
但如果不小心捕住了一只万兽之王呢?那小小的瓮是否因得住一只猛虎?